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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裤子弟 by fox^^-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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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你根本不知道脱衣舞娘是什么意思!」法瑞斯说。
  「我只是说,他手里的烟像在我们跟前跳了场舞一样。」植物不甘心地解释:「动作流畅又漂亮。你看,我知道什么是脱衣舞娘,她们跳舞!」
  法瑞斯懒得跟它解释,向一个几个月大的儿童——即使是植物——解释脱衣舞的具体涵意,是件愚蠢的事情。
  雷森说道:「船上的气息一直很混乱,可是它引导起烟雾来却很顺畅。可见气流不是随便乱转的,它有一个完美的流转体系。」
  二十分钟前,他指间的轻烟仿佛变成水流,自然而流畅,轻易穿过了舱壁,然后继续向前流动。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那烟从墙壁穿过去了——」植物嚷嚷,雷森指间夹着烟,任暗蓝的烟雾顺着那不明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另一个方向流去。
  他安静地站在走道前等待,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植物闭上嘴巴,雷森狩猎的时候,声音在他身边几乎都会窒息而死。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一抹轻烟从前方几尺地方的舱壁渗了回来,流动成一个锐角和弧度,仿佛一个咒符的边角。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可以想像更广大的咒符正在缓缓成形。
  他们站在那里,看到前方不远处又是一道烟雾渗回,这次是另一个弧度和一个圆圈,整个走道缓缓被那奇异的烟雾所填满,明明是虚幻的物质,却被看不见的手完整地停留在空中,如梦幻般轻盈流动,组成奇异的形状。
  暗蓝色的烟雾衬着冰冷的金属舱壁,形成微妙的冲击,仿佛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那之下似乎正蕴藏着什么凡人所无法理解的阴谋。
  没有人发现这个咒符,因为它太大了,被人工的房间和器械划分开来,变成了无意义的零碎角度,你能偶尔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是因为它微小,而是因为它巨大。
  「居然没人注意到这个,看!」雷森说,他点了根烟,然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指,指间的烟雾顺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缓缓流泄,变成一个弧形。
  「这艘船上抽烟的人、吃饭的人、厨房的人,从来没有人注意过烟和雾的飘动角度有所不同?」法瑞斯说:「人们总是不太注意细节,或是他们发现了,却太有礼貌,觉得不应该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人家。」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咒符。」雷森说,指指眼前那烟雾形成的东西,它已经化为了一个完整的圆圈,在空中悬浮着,映着大厅里的灯光,如微风下的水波般荡漾,还满漂亮的。
  「太大了,以至于我们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很小的细节,我们甚至看不出它的力量走向,也无法判断源头来自何方。」
  「不过关于它的用处,我想不需要再考虑了,毕竟我们已经一头栽进它的『效果』里。」法瑞斯说:「冥界海是个全为负力场的地方,所以诅咒是建立通道、送人进来的绝佳办法,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原始阵形藏在钻石号的什么地方,但我打赌那里堆满了死猫死狗死虫子或死人的头发。」
  身后一声尖利的叫声传来,一个女人大叫:「看海里——」于是整艘船上的惨叫和海里一样壮观。
  雷森探头看看海面飘浮的骨头,问道:「那都是些什么?」
  「只是些骷髅潮,没什么,冥界海里飘浮着大量这种东西,它们会聚集在一起飘来飘去,就像珊瑚潮。」法瑞斯回答。
  「我记得珊瑚潮会引来一些其他物种。」雷森说。
  「啊,我也有看探索频道。」法瑞斯热情地回答:「骷髅潮也是,它们阴气很重,经常会有些危险的东西搭顺风车——」
  他停下来,因为船下传来震天价响的婴儿哭声,活像有上万个孩子齐声尖叫。法瑞斯探头向下看去,无数小东西从骷髅头里钻出,向上爬来。
  「这就叫乌鸦嘴了。」雷森说。
  法瑞斯找不出一个字来反驳,他还保留着一些魔族的视力,所以能看到那是什么,那是死去的婴儿,有些还未成形,没有了孩子的鲜嫩活力,呈现腐败的灰白,两眼泛着死亡的光泽,正朝上面爬来。
  这种妖魔太多了,因为有太多死亡的孩子或胎儿从未得到完好的照顾,甚至被早早扼杀,而这样的婴灵,怨念也是最强的。
  「这叫科学。」他终于挤出一句话来:「比如这种肉食怪物……就会用骷髅潮作掩护,藏在下面,感觉到有活人的生气就冲上来袭击,所有的动物都是这样。」
  小怪物们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当看清那是什么后,船上的人们反倒呈现一种异样的死寂。大概因为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本能告诉他们尖叫和哭泣解决不了问题。
  「我觉得保罗那家伙真是像泥鳅一样狡猾,他肯定早觉得这艘船会出事,所以才把票推销给我们。」法瑞斯恨恨地说。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雷森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百科辞典。」法瑞斯说。雷森转头看他,那眼神写着「怎么你不是吗?」
  法瑞斯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不算魔族,雷森。它们……和人世有很深的联系,我没什么对付这些东西的经验。」他说,如果他有经验,当年也不会留下了一部分生命在这里,在这恶心死寂的海下沉眠,弄得现在偶尔午夜醒来,还能梦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感受到那些怨灵强烈的怨恨和恐惧,掺杂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更早之前,他还痛恨这些和人界相关的东西,那些如死结一样的偏执,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即使如他那般强大的存在,仍无法避免的被影响。
  他转头看向雷森,这就是一个人类,最初时他一点也不觉得雷森像个活人,可是那观点在慢慢改变,而他并不讨厌这些改变。
  「好吧,我们先张开一个结界。」雷森说,转头看那株植物,后者猛地瞪大眼睛,叫道:「你不是说我吧?我顶多张开像一间房子那么大的结界,别指望我有本事保护整艘船,而且我是童工!」
  「如果你做不了,我就把你丢下去。」雷森冷冷地说:「并且是装在银制的弹壳里。」
  植物静默下来,看上去真像朵顶无辜的胸花,而且这辈子只想当一朵胸花。
  过了一会儿,花变成了透明色,一个无形的力场在周围缓缓张开。它有着强烈的生命脉动,越来越大,中间无形的脉络迅速生长,生命力仿佛无止境般放肆地伸展着,延伸向天穹和海底,难以想像这么小株植物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东西。一分钟之内,整艘船都笼罩在透明的力场之中。
  然后那力量慢慢冷却,变成了个冰冷而完整的防护罩,仿佛一颗成长完毕的果实,法瑞斯想。
  「哇,真管用。」他说。
  「让人发挥潜力的方法就是暴力。」雷森说。
  也难怪他和我能合得来,法瑞斯想,至少我们的家教很类似。
  「这是压榨、这是谋杀、这是有计画的敲诈……」胸口的花朵怨恨地低语,法瑞斯不理会它,低头看着那些仍在向上爬的婴灵:「这些已经上来的……」
  雷森张开手,这次出现在他手上的既不是剑,也不是任何攻击类的东西,而是一团银色的光。
  它温柔地浮动在他的指尖,冰冷纯净。
  「我们来下一场雪。」雷森说。
  他手上的光球缓缓升空,法瑞斯抬起头,看着那东西仿佛一颗星星,拖曳着美丽的尾巴,向天空升去。他曾经看过雷森「下雪」,每一次他都为那纯净和美丽惊叹——那几近冻死人的洁净。
  光球升到空中,再也看不见,过了几秒钟后,「雪」下了下来。
  那是一颗颗纯净的银色光点,它们并不存在,法瑞斯伸出手,试图接住一抹银光,可是眼看着它飘落在手上,却怎么也握不住。他突然想到许久之前冰蒂尔说过的一句话,那时他说她想要什么他都会送给她,她却回答:「美好的东西是抓不住的。」
  不过,下面那些死尸显然抓住了。
  船舷外,并没有什么惨烈的叫声和战斗,当银色的光之雨落到婴灵的身上,便立刻溶了进去,然后,它们像这些雪一样,无声地融化,消失。
  仿佛一切可怕的肮脏的东西,都会在这样的雪中消溶。
  法瑞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心想着希望笛兰藏好了,千万不要碰到这种东西,不然就够他受的。
  他封印在深处,属于另一个物种的灵魂,因为这寒冷而微微悸动。
  这雪如此美丽,可是若是落到魔族的身上,那感觉简直像是从天空浇下的浓硫酸一样。
  第五章
  邮轮上静得出奇,法瑞斯听到一个人在小声惊叹:「是神迹。」
  他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从一方面来看,这是神迹也说不定。雷森帕斯,如此纯净的驱魔人血脉,不知最早来自哪里,但那一次和很久很久以前,手握某种匪夷所思强大力量的种族有关,也许人类会称他们为「神」。
  肮脏的力量被洗净,船上的空气散发着一种大雨过后焕然一新的气味。
  「你该把光点变成羽毛,那他们就会跪下来喊上帝降临的。」法瑞斯说。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雷森烦躁地问。他一使用这类力量就会烦躁。
  「反正我是做不来,这个空间是没有出口的。」植物恨恨地嘀咕。「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这么邪恶、这么无耻,居然把我们这种无辜的游客弄到这种可怕的鬼地方,甚至掐断了网路!」
  「那两个魔族。」雷森冷飕飕地说:「我就知道他们会在暗地里搞鬼,想不到还真有自我牺牲精神。如果我出不去,没关系——我会把他们的皮剥了挂在旗杆上,然后再让他们去死的。」
  法瑞斯现在有点怨自己信口开河,把责任通通推到不相关的人身上,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这一方面也是那些家伙自找的,他们一个不顾死活地试图勾引雷森,另一个上班时间跑出来渡假。
  他思忖着这次是不是要牺牲一下同族,而且其中一个是笛兰——老天保佑他藏得够严密。不过如果想从雷森身边逃命,万吨巨轮就如同一副小号的棺材,甚至不够他翻个身。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船上有个不知名的家伙设了个古老的咒符,把这艘船引向死亡的国度。
  也许那阴谋者,就是在下午时分,某个向船上乘客微笑挥手的人?他四下打量,这船上待的大都是权贵,而权贵总会得罪很多人。
  法瑞斯叹了口气,难得雷森肯出门渡假一次,本来他只要「解决」了笛兰,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人类奢华悠闲的生活,可是现在倒好,变成来冥界海「享受」了。
  跟一个驱魔人搭档,简直就像连吃个饭,碟子里也会跳出个小幽灵来,声称你吃了它只有三分熟的肉。
  雷森看到那些怪物融化完了,转身向大厅走去,一路上推开些盯着天空、指望着再出现神迹的乘客,法瑞斯连忙跟上去。
  大厅比刚才冷清不少,有一种歇斯底里症爆发前的沉默。
  法瑞斯试探着嘀咕道:「你想找凶手出气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蠢到不事先下船,自己在外面看热闹……那位魔界的亲卫队长可是位水蛇呢!也许他们有什么杀手锏?」他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侍卫就这么被剥了皮,在冥界海上迎风飘扬。
  「他们不可能先下船,这个咒符阵法需要引导。」雷森说:「虽然我对咒符这门学问了解不多,但我觉得这个咒符不是那种……全自动咒符。」
  「怎么看出来的?」法瑞斯问。
  「它太古老了。一般古老的咒符都有些制式的要求,使用它们都要付出代价,远远不像那些没原则的现代咒符那么简单,发动时经常需要施咒者的血或是其他的代价。」驱魔人回答,法瑞斯做出判断,虽然雷森除了力量外什么也不信奉,不过好歹他也是出身驱魔人家族,也不是完全的魔法白痴。
  法瑞斯点点头:「确实,而且这个空间格外嗜血,也很难想像会允许自发咒符,就算是魔族,一边启动咒符阵法一边溜掉,也没那么简单。」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从看到船驶入冥界海时,他就知道,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大麻烦在船上——那就是施术者。
  他不安地四处看了一下,每个人看上去都像人类,一些完全被眼前的灾难弄得心神崩溃,另一些仍试图和外界联络。当然,咒符的发动者是不会在脑袋上写着「我是凶手」的。
  但法瑞斯知道,为了这样的咒符,那人杀了至少十个人——不计其他生命——以完成法术,用那些人的鲜血和骨头,开启这个有名死亡地界的大门。
  然后那家伙冒着一死,和他们登上了同一艘船。
  他身上带拼着一死的仇恨,或是任务……
  他捂着额头,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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