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taxi-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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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有点天经地义的感觉。



　　“今天是咱们同居的第一天，有纪念意义呀，我请客，我们去红太阳吃饭作为庆祝好了。”因为要搬家，顾惜朝请了一下午的假，戚少商也让老八帮忙顶一下今天的班，所以这两个才得了这个空。



　　“同居？”顾惜朝瞪了戚少商一眼，不过看看没什么反应的厚皮包子脸，也就放弃了多废口舌的念头，“也别去什么红太阳了，我们去菜场买点菜，回来自己做吧，我看你厨房东西也还齐全。”像发生奇迹一样，那刀枪不入的包子脸泛起了可疑的红色，戚少商低了低头，手在门上又扣又抓，“那个，我只会做完蛋大餐。”飞快的说完，红色已经蔓延到耳根，“完蛋大餐？？怎么这个人嘴出来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名词。”顾惜朝不依不饶的盯着包子脸，非要他一个解释，戚少商只得抬起头，面对着顾惜朝充满好奇的目光，“我只会做炒蛋，煎蛋，蒸蛋，煮蛋，再加蛋炒饭和西红柿鸡蛋面，车队的兄弟给起名叫‘完蛋大餐’。”



　　面对着戚少商无奈又无辜的表情，顾惜朝做出有生以来少有的动作，他，笑了，不是戚少商看过的那种礼节性的微笑，也不是挑起嘴角那种淡淡的笑，而是真正的大笑，捂着脸，捧着腹，大笑。那清越的笑声在整个房间回荡，也在戚少商的心头勾引一阵阵的波纹。顾惜朝此时的形象绝对算不上好，但在戚少商心里，这时顾惜朝，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帅的，因为，这个人现在全部都是真的，而且离自己这么近，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是真的想伸出手，拥抱住这个弯着腰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大笑的人，让他永远有这样的笑容。　　



　　那天晚上戚少商的完蛋大餐并没有用武之地，因为顾大厨登场包办了当天桌上所有的菜，戚大当家的任务是洗菜，摆碗筷。等顾大厨洗完手从厨房出来，桌上已经摆上了两副碗筷，三菜一汤，分别是杜鹃醉鱼，口蘑菜心，青椒牛肉，川元汤，另外就是戚少商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两瓶炮打灯。戚少商的老爸好这一口，这两瓶不掺水的炮打灯还是当年他在大西北的战友托人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最后竟成了镇宅之宝，不知道什么原因，戚少商一想到要和顾惜朝喝上两杯，就想到这两瓶酒。



　　一个不大的客厅，两个人的晚餐，一边吃着菜，一边品着酒，一边聊着天，顾惜朝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家”这个字，这个字，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希冀，但也是最重的伤，一直渴求却不敢触碰，想不到眼前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竟然能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觉，顾惜朝带着幸福的微醺，轻啜了一小口，满头的烟霞烈火，全身都被温暖给包围住，说不出的舒畅。



　　他这边是微醺，对面那个人，却早就醉了。戚少商看着对面那个人，白净的脸被酒气醺红，一双黑亮的眼睛也水意盎然，彻底放下白天的面具，面前这个人竟然有一种孩子般的纯真，真希望这一刻能永久，一生一世，戚少商被自己的想法给震住了，我的一生一世，难道不是许给息红泪的么，为什么竟然会渴望以后在人生里能永远有这样一个人，坐在两个人的屋子里，一起做饭，喝酒，聊天，胸口怦怦的跳动，声音大得怕被对面的人听见，这又是为什么，一定是我醉了，醉了。



　　戚大当家这一醉就醉到当天中午，等他爬起来，顾惜朝早就去上班了，桌上放着一瓶牛奶，底下压着张字条，“醉猫，醒来记得喝了醒酒。顾惜朝”戚少商拿着这张字条，在桌前站了有大半个小时，说感动，又觉得太肤浅不足以形容，说开心，又觉得太轻薄，分量不够，那一个字一个字，戚少商都恨不得给吞进去，嚼烂了，永远留在心口。



　　戚少商想，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声谢谢，虽然这两个字无法表达自己所有的感情，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然而戚少商没想到的是，这一声谢谢要送出竟然这么难，因为两个人的作息几乎完全错开，两个人碰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顾惜朝过的是城市白领的标准作息时间，朝九晚五，只是他一直是早上八点就到，晚上九十点才下班，而戚少商则是标准夜猫子的作息，晚上六点接班，早上五点去洗车，然后交车，六点左右回到家倒头就睡。所以当顾惜朝晚上回到家，面对的是空空的房子，白天出门，隔壁那间房里那个人辛苦了一夜正在安睡。而戚少商出门上班，同居人还没有回家，等他回到家，只能隔着门想像那人的睡脸。



　　顾惜朝想不到再次与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碰头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儿时开始，饥饿与他就是家常便饭，早早就患上了胃病，大学食堂的饭菜虽然粗淡，至少饮食还比较规律，有所好转；出了社会，在报社那一年，应酬不断，酒也喝得不少，胃病又重新缠上他；现今在电台，加班时间长，一个人回到家又懒得动手，常常泡面解决，这胃疼就三天两头来敲门。那天凌晨，他被胃一阵阵的抽痛给疼醒了，起身倒水喝药，才发现连一滴热水都没有，看看时间，五点半，想想反正也睡不着了，起身边洗漱边烧开水。刚刚端着开水坐到沙发上，捂着胃准备喝药，门口一阵钥匙响，戚少商推门进来。



　　当戚少商推开门，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室的安静，却没想到想像中正在安睡的那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惊讶之后，戚少商很快发现了顾惜朝的异常，这个人正捂着胃，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额头上汗滴清晰可见。忙冲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怎么啦，生病了？”


　　顾惜朝面对着这个刚进家门就紧张得不行的人，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又不是发烧。”“胃疼，疼得睡不着，起来烧水喝药，好难受。”顾惜朝完全没发现，一向不甘示弱的自己，毫不犹豫把自己的软弱展示在了这个人面前，那语气里竟然有一些撒娇。戚少商太过于紧张眼前的人，当然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这个一向在他眼中坚强锋利的人，竟然难得的露出这样虚弱的表情，让他觉得心疼不已，“我们上医院去。”戚少商伸手要拉身边的人。顾惜朝摆摆手，“老毛病了，不需要，我喝了药就会好，你才回来，快去睡吧。”戚少商知道这个人决定的事是扭转不了的，也不敢勉强，却没有回房间，伸手想去摸摸顾惜朝疼的部位，正好大手就盖在顾惜朝正捂在胃上的手背上。两人同时一震，却都没有收手。戚少商坐在顾惜朝旁边，帮他捂着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身边的人好受一点。顾惜朝却觉得刚刚还在抽痛的部位好像被一股暖意包裹着，疼痛感逐步退去，太过舒适的感觉让睡意回来，慢慢的，他向身边的热源靠过去，终于头落到戚少商的肩上，就这样睡去。



　　戚少商看着他靠过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手干脆绕过身边人的肩，把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依旧帮他捂着胃，让他舒服的在自己怀里安睡，而他，看着怀里人落在自己肩膀上漆黑的发，头顶的发旋，看着看着，心中无比的安宁，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怀里已经空了，身上盖了床毛毯，那个人已经去上班了，桌上却放着一盘包子，是楼下大头包子铺的招牌。盘底压着条“吃完再睡。”，字条的抬头用几笔线条勾出一只正在ZZ的小猪。



　　从那天起，戚少商上班之前就要提前准备好几件事：第一件，烧好开水，灌进暖水瓶，放在顾惜朝房间门口；第二件，到街面对的皇牌粥铺买些清淡入口的粥，放在桌上，下面压张条，“一定要热了吃。戚少商”开车时，车队的专用电台变成了戚少商的胃病护理知识咨询，跑车的司机得胃病的不少，这个一言，那个一语，很快戚少商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天在戚少商怀里，顾惜朝觉得那是这一生中难得的一个好觉。生物钟的本能刺激他醒来，早晨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好像并没有在身体里留下太多的不适，反而觉得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错，看到那个人辛苦了一晚，睡得死死的，连自己从他怀里爬起都没什么感觉，不觉也有了一种叫心疼情绪，于是拿了床毛毯给他盖上，又想到这人估计是睡得早饭都省了，搞不好午饭也会睡过去，于是特地去楼下买了几个包子，放在桌上，希望这睡得像猪一样的人记得吃饭。



　　于是，这共处于一个空间，又不能经常碰面的两个人，养成了在饭桌上为对方准备的食物和纸条交流的习惯。戚少商早上回家，桌上会有留下的点心，让他先垫垫肚，隔壁房间的人还在睡觉；等他醒来，桌上会有那人买回的早点，有时他也会亲自下厨准备些面条什么的，让戚少商醒来吃，戚少商吃着他的早点加午饭，总会想着那个现在正在工作的人。



　　而戚少商则趁顾惜朝白天不在家的大好时光，努力学习煮粥和煲汤，在历经多次失败之后，终于略有小成，顾惜朝晚上回到家，桌上总会有一锅粥或是汤，前面一段时间是从外面买来的，慢慢的，就换成了家里自做的。顾惜朝吃着粥，喝着汤，想着厨房里没有来得及销毁的证据，想着那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面对着这空旷却充满温暖的房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如果能一直这样，一直和这个人像这样在一起，也不错。可是，永远是可以奢望的么。



　　这两个同处在一个空间的人，用不见面的关心慢慢渗透到对方的生活和对方的心里，就是两颗水滴，慢慢靠近，慢慢融合。这样的两个人越来越不满足只能看到对方留下的东西和字条却不能见上一面的日子，尤其是戚少商，搬起指头一算，从胃疼那天之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顾惜朝了，他发现自己无比的想念那张俊秀的脸，那眉角微微上挑的表情，他的一切。



　　在这天留的字条上，他特别加上一句，“你什么时间休息？”得到的回答是“本周日”，于是这个星期六戚少商只跑了半班，三点多就收工回家，希望白天能够见到顾惜朝。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醒来，看到的是正准备出门的顾惜朝，原来顾惜朝把这个难得的周末留给了女朋友傅晚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顾惜朝边穿上外套边问到，“那个，我昨晚只跑了半个班，还以为今天你有空能一起聚聚……”戚少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哀怨。顾惜朝的换鞋的动作缓了一下，“原来你问我什么时间休息是这个意思，你应该明确告诉我的。”戚少商的包子脸皱了又平平了又皱，最后终于挤出点笑容，“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你别放在心上，陪女朋友好好玩呀，我继续去补眠，补眠。”边说边往卧室走去。他不知道，在他背后，顾惜朝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走出门。



　　难得的一个没有睡过去的下午，戚少商借无聊的电视打发时间，其实从顾惜朝出门，他就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顾惜朝推门进来，四目相对，戚少商满是惊异，“你怎么这么早就回了，怎么不多陪下你的女朋友？”“嗯，她学校有点事，先走了，我买了菜，早点做饭吃吧，你晚上不是还要出车么？”顾惜朝把菜放进厨房，没有看戚少商。其实他没有告诉戚少商的是，今天在陪晚晴逛街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浮现出的是出门前戚少商的这张包子脸，聪慧的晚晴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于是借口学校有事，提前离开了，这其中也不乏一些赌气的成份，只是他已经没有心力去道歉了。与晚晴分手后径自去超市买了菜，就往家里赶。




　　因为戚少商晚上要出车，所以晚餐吃得很早，菜很丰盛，没有酒，两个人突然沉默了起来。戚少商很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忍不住开口，“惜朝，谢谢你给我准备吃的，你的胃没事了吧。”“嗯，有某位大厨亲自煲汤煮粥的养着，好多了，谢了，戚大厨。”戚少商心里那个美呀，抬头一看，正见那人的微笑，顿时魂都快没了，胆子也大了几分，“那个，惜朝，你的手机号能不能给我一个，以后我要是休息就可以给你打手机，这样就不会错过了。”这是戚少商今天下午经过痛苦的沉思，发现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正在同居的两个人，竟然没有互留过手机号……从开始两个人就选择了互留纸条这种古老的联络方式，但现在戚少商想更深入到对方的生活中，不仅是一张纸条，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可以有空约着一起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



　　顾惜朝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人，那双大眼里好像有无数星星在闪，让人无法拒绝，张口报出自己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