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光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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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第一次见到苏宁这么窘迫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些乐了，这掌挨的也值，至少赚了一顿饭。
“好，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顿饭暂且记下，你先回去休息吧。”赵子衡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
难得苏宁没有回嘴，开了车门，下了车。听到赵子衡叫了一声“苏宁，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苏宁有些震惊的转过头，看见赵子衡站在车门边，一脸戏谑的笑容，瞬时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耍了，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你去死吧。”气冲冲的上了楼。
赵子衡见她这副模样，又是一阵乐。





第47章　岁月安好
——终成流年


时间安静的流逝着，在经历了一阶段的兵荒马乱之后，所有的故事都恢复到了原来的轨道。陈垣即将要做爸爸了，苏宁还是那样热衷于工作，岁月这把锋利的刀，终于将所有的过去斩断。刘晓见到欧阳安的机会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工作场合，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忘记从前的过往，仿若初见。
周六的上午，一场雨过后，热度终于减了几分，有了些许凉意。刘晓心里想着，荷花大概已经开了吧。抬头看着已经浓密起来的梧桐树叶，想着自己不知不觉就在这里走过了八九年的时间。青春的指缝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抓着，不禁有些怅然。
穿过长长的梧桐道，拐个弯，走过一片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成片亭亭玉立的荷叶，荷叶之上，依稀还挂着水珠，风过处，微微的滚动着。“荷花终于开了。”刘晓低低的说了一句。找了个靠椅坐下，刘晓把书从包里拿了出来，翻开，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
看了半天觉得无聊，便又放到了一边，懒懒的靠着椅背，出神的盯着荷塘里的荷花，想着不如把苏宁给叫过来。便打了个电话给苏宁，话还没出口，却听见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发冲，“什么事情，正加班呢？”刘晓隐约听到有个男人在叫“苏宁，东西快点做啊。”心念一转，便知道是苏宁的新上司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什么，就是随便打个电话，你继续。”说完也不等苏宁回话，径自挂了电话。挂完以后，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陈垣那张脸。当年，当年的陈垣和苏宁，好像也是这样。想到这里，刘晓自己先哆嗦了一下，应该不会吧。再一转，或许也不错。
苏宁自然不会知道刘晓心里的想法，因为此刻的她心里正在一团团的冒火。这个赵子衡，似乎就是吃定了她似的，整天对她使唤来使唤去，譬如今天，本应该是周末，硬是被赵子衡拖过来加班。其实平日周末，她加班也不少，但自己自愿和被一个不靠谱的人绑着来加班，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手头上的文件只剩下小部分，眼看着就要到午餐时间，苏宁想着还是把这些东西完成了然后直接吃饭，也省的吃完饭还得回来面对赵子衡那张欠揍的脸。偏偏这个时侯，赵子衡又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因为是周末，所以穿了一件白T恤，简简单单，看在苏宁眼里却怎么都不顺眼。
赵子衡见苏宁没有搭理他，便不屈不挠的继续死皮赖脸。苏宁觉着自己简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抬头就对着他吼了一句，“别吵。”
苏宁情绪很少失控，此刻突然这么大声，赵子衡倒真是被她吓了一跳，但气势倒真是弱了下来，“只是关心你让你先吃饭去而已，至于发这么大脾气。”说完，还冲着苏宁做了个鬼脸。
苏宁见到赵子衡的动作，已然变了脸色，她突然就记起了那些埋藏已久的记忆，那挤满人的教室，那个个子很矮但却总是充满活力的教数学的老头，还有，还有那个总是趁着老头转身跟她做鬼脸的陈垣，那些落满了灰尘的旧事，只在一瞬间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冲起的滔天的热浪，几乎将她灼伤。苏宁知道自己不该朝着赵子衡发脾气，可是，她却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一般，“赵子衡，你觉得这样把人当猴耍很好玩是吧。很好，但是，我告诉你，要玩你找别人玩去，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陪你这个游戏。明天我会把辞职报告给你，你爱找谁、想找个怎么样的人都行，恕不奉陪。”说完，将文件摔在桌上，抓起放在旁边的包，转身离开。
赵子衡完全没有想到苏宁的反应会这么的激烈，他敏锐的意识到在自己刚才的某句话或者某个动作里，触及到了苏宁不能触碰的隐痛，面对苏宁的离去，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苏宁已然已经进了电梯。赵子衡拼命按着按键，却发现几乎其他所有的电梯都处于遥远的距离。来不及多想，他转身朝着安全电梯冲过去，三步并作一步，从楼梯冲了下去。他来不及去数自己已经走了多少层楼，只是凭着一股气往下冲。
等到了一楼，正好有个人从楼梯口进来，赵子衡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赵子衡只觉得自己差点没吐口血出来。人还没站稳又冲了出去，被撞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的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一声匆忙的“对不起”，不由得骂了一句。
赵子衡没有听到他的骂声，等他冲到电梯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电梯门开了。苏宁随着人流出来，见他站在电梯门口，一脸惊讶，赵子衡一向注重形象，所以他示于人前的，从来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这一次，她见到的，是头发凌乱，满脸是汗，甚至还喘着粗气的人，就这样毫无形象的盯着她。引得电梯口的人纷纷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还以为是俩情侣吵架了。
苏宁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赵子衡，“让开。”
赵子衡像根树状似的，毫无动作。
苏宁却觉得这样煞是无聊，转身避开赵子衡想离开。却被赵子衡一把拽住，拖着往外边走。苏宁穿着高跟鞋，加之力气本来就无法和赵子衡相比，只有被拖着走的份。
也许是刚刚跑的太厉害的缘故，苏宁看到赵子衡的T恤衫湿了大块，握着她的手滚烫滚烫，却半分没有放松，直到把苏宁塞进车里，才放了手。只是，赵子衡刚刚那气贯长虹的气势，在安静下来后，终究是消失殆尽。瞥了一眼苏宁的脸色，不禁心下惴惴，生怕一句话又惹恼了这位姑奶奶。
苏宁情知如果赵子衡如果不放，自己是打不开车门的。只是，赵子衡会这样追下来，倒真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很多事情似乎开始有了合理的解释，却不是她当初设想的理由，苏宁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直觉让她拒绝在继续深究。耳边却悠悠传来赵子衡的声音，“苏宁，我承认这段时间是我有些过分，但却绝不是我记仇，我——”赵子衡只觉得心里的话就要冲出嘴边，却在看到苏宁的目光后，霎那间冷下来，只觉得嘴里苦的有些发涩。纵然平日里的他如何巧舌如簧，然在这个时侯，却觉得那些甜言蜜语的话无论如何一句也说不出来。舌头打了半天结，最后方才有些气馁的蹦出一句话，“我送你回去。”
终是无话可说。





第48章　我在这里（一）
——　你说要我从你的故事里离去，如果这是最后的惩罚，我不接受。

刘晓接到何叔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家餐馆，和方总欧阳安一道，为合作项目的暂时告一段落而庆祝。看到何叔的电话号码，刘晓愣了一刻才接起来，她的这个继父，从来都是不多话的。然而下一刻，刘晓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几乎将她炸的粉身碎骨。何叔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过来，高血压，脑出血，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危险，刘晓好不容易才将这几个字串联起来，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把身边的方总吓了一跳。刘晓也顾不得许多，只跟方总说，家里有点事，先告辞了，便向外冲了出去。
只是，等她到了门口，想要打的的时候，却因为是下雨天，的车几乎没有空的。街道上车来车往，霓虹灯闪烁。刘晓没有撑伞，只觉得雨点砸在身上，心里一股锥心刺骨的冰凉和疼痛，一股茫然无措的绝望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死过去。下一刻雨停了，一只有力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揽了过去。刘晓闻着熟悉的味道，像是在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一般，忍不住靠了过去，抬起头，“送我回去。”
欧阳安撑着伞，怀中的人被雨水淋了一阵，发梢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滴，脸上却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却还是强撑着，抿住了发白的嘴唇。不由得心中一阵抽痛，拥着她往车库走去。
待上了车，刘晓已经回过神来，报了地址，便不再说话，紧紧的攥着手机，两眼直盯盯的看着前方。欧阳安开着车，车窗外瓢泼大雨，车内却安静的无声无息。欧阳安担心的看了刘晓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刘晓，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刘晓手指微动，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半天没有声音，等到欧阳安以为她不再说的时候，却又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的在耳边响起，“我妈高血压脑出血，现在在医院做开颅手术，何叔说——”后半句却停了，欧阳安却能想象，情况多半是凶险。想着多年前，刘晓又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却要在一夕之间，承受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而自己，却因为年少的怯懦，不告而别。
欧阳安觉着自己伸出的手在抖，而后默然的收回。
车已经出了市区，刘晓只觉得到处一片黑暗，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这条路，好像永远也没有终点似的，一路奔驰，却永远不能到达。最近连连加班，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被淋了一阵雨，身上还湿漉漉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却又清醒的很，又觉得头疼的厉害，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揉了又揉。不安的看了看手机，十点钟，才走了不过半个小时。
欧阳安很想过去抱抱她，却终于还只是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像是安慰一般的，轻轻的拍了两下，“放心吧，伯母一定会没事的。”刘晓闷闷的点了点头，觉着眼眶湿湿的，吸了吸鼻子，又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让欧阳安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
下雨天，路滑，欧阳安的车开的并不太快，两人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似乎除了公事，几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相处了。相爱过的人，爱过之后，往往那片草原就会成为一片荒原，寸草不生，甚至连当初的甜蜜都显得有点多余。
等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刘晓在手术室外面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何叔。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人，此刻眉头皱着，头上的白发愈加明显，平白苍老了几分，刘晓鼻子一酸，叫了一句“何叔”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何叔拍拍她的后背，“你妈妈还在手术中，”说完顿了一顿，“情况要等医生出来才能确定。”也就是说，随时有可能，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刘晓还是觉得脚下一软，几乎支持不住。欧阳安在旁边一把扶住了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长长的走廊上，除了手术室外的灯，冷冷的照下来，刘晓疲惫无力的看着对面墙壁。欧阳安悄无声息的转身过去，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套衣服，柔和的对刘晓说道，“阿晓，去把湿衣服换了。”以前，他一直都叫她刘晓。
刘晓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
“周悦落在我车上的，你应该能穿，”欧阳安低低的解释道。
刘晓起身，淡淡的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已经镇定下来，明白自己这个时侯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等到凌晨两点钟，手术成功结束，刘母转入了ICU。
刘晓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漫长的恐惧几乎吞噬了她的勇气，而她却还必须保持镇定，因为，她必须坚信，也只能坚信，她的亲人，一定会挺住。
“何叔，我让欧阳送你先回去休息吧。”
“阿晓，你先回去休息，我不累。”何叔摇了摇头，尽管脸上写满了疲惫，却还是坚持要守在医院。刘晓却比他更固执，一老一小就这么僵持着。最后欧阳安看不下去，“何叔，我先送你回去吧。待会儿我回来陪着阿晓，等你休息好了，早上再回来，让阿晓回去休息，不然，你们的身体都吃不消。”
何叔见两人一致要自己回去，心知是担心自己扛不住，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但他依然固执的自己回去，坚持让欧阳安留下来陪刘晓。两人无法，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重症病房家属不能陪护，刘晓和欧阳安只是在车里休息了一晚上，整晚攥着手机，生怕万一有什么状况。欧阳安看着刘晓不安的样子，只能温言安慰。刘晓已是累极，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欧阳安睡得浅，半夜听得刘晓低低的呻吟声，知道她必定是做恶梦了，忍着心痛握住了刘晓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没事儿，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欧阳安的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