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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刀奇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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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小秋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问道:“阿丁你这个小鬼,你又识得什么字了?嘻嘻嘻地笑什么?”
阿丁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笑了吗?没有啊,我笑了吗?嘻嘻!”
小秋索性站起来,扯住阿丁道:“还说没笑?你这不是笑了吗?快说,你知道什么?”
两人正自拉扯不下,那中年文士冲着阿丁招了招手,说道:“小哥你过来。”
阿丁挣开小秋,三两步来到文士身边,点头哈腰地道:“要开壶啊,你老?”
文士自怀中取出一小块银子,递给阿丁,说道:“我初来乍到,却与那三位一见如故,今天他们的茶钱,通通算到我的帐上,剩下的,给你买酒喝。不过有一样,他们问什么,你若知道,直说就是,不必吞吞吐吐的。”
这茶肆乃是小本经营,阿丁做了这些年伙计,向来就只摸过铜板,这样一块底白细深,实实在在的九八色纹银,正经也没见过几回,喜得他眉飞眼笑,连忙接过来,说道:“唉呀呀,大爷您出手真是阔气,怪道我一见您就是与众不同……”
老刘等人打心眼里看不起阿丁谄媚的模样,从鼻孔里出来的只有凉气。那中年文士耐着性子听阿丁说了一大篇,才问道:“你只告诉我,昨天我写的那字怎样了?”
阿丁抹了抹嘴角边的唾沫,说道:“原来是这事,你老,昨天您走后,就来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年轻后生,看着倒是眉清目秀的,就是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不知道多少时候没洗了。本来我们这东大街上,这种人时不时的也常见,怪就怪在他不要吃的也不要喝的,偏偏看上了大爷您留的那幅字!”
老顾等三人咦了一声,六只眼睛一齐看了过来,阿丁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这小子第一次经过冯胖子家酒店,瞥了一眼大爷您写的那些字,哼哼两声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这小子又路过那里,这回多看了两眼,还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冯胖子正想叫人抹上灰,这小子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央求着要再看一会儿。谁知他这一看就没完没了,末了干脆一屁股坐在街面上,两眼发直,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我想着店里还有生意,就急急忙忙回来了,这当口只怕他还在那里傻看呢!”
大华一拍桌子,大叫一声:“果然是这样,定是中了邪!”
小秋吓了一跳,转头问道:“中邪!中什么邪!”
大华用左手摸了摸颏下的胡茬,说道:“最邪门的那种邪!昨天,我好好地在路上走,不知怎地,莫明其妙就跟一个卖梨的老头打了一架……”
老顾插话道:“莫明其妙?我看是你犯了老毛病,又想白吃人家的东西吧!”
大华涨红了脸,兀自辩解道:“呸,他的梨不好,难道不许我还还价?”老顾知道他的为人,笑笑不语。
大华继续说道:“我这拳头,一拳下去,就连恶狗也抵受不住的。可说也奇怪,昨天我分明一拳打在那老头的肚子上,但就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里,软绵绵的一点劲也用不上,想拔也拔不出来,你们看……”说着,把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举了起来。众人一看,他的一只手掌肿得老高,紫红紫红的,这一天来所受的苦楚可想而知。
老顾说道:“这不是撞邪,你是遇上了江湖中的武学高手,能留得一条性命在,已经是命大的很了!”
大华把右手放回桌子底下,心下默然。原来他昨天一拳打出,已知不妙,那卖梨叟的肚皮越挟越紧,大华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情急之下,大华想起他在街头巷尾厮混时的规距,忍痛大喊两声:“爸爸饶命!”那卖梨叟一笑,松开肚子,负梨而去,大华这才捡回一条命,倒不纯是他命大的缘故。
小秋在一旁拍手笑道:“活该活该,叫你以后还敢欺负人!”大华双眉一挑,就想发作,但转念一想,实情就是如此,只好叹息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们三人说话间,那中年文士把伙计阿丁叫到身边,低语了几句,阿丁得了他的好处,欢天喜地地去了。
过不多时,阿丁从门外领进一个年轻人,径直来到中年文士桌前,说道:“大爷,我把他带来了。今天运气倒是很好,我到的时候,冯胖子正要赶他走,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他给带来了。”
文士又掏出一些钱交给阿丁,说道:“如此有劳小哥了,烦请再上两碟点心、一壶清茶。”接着转头对着年轻人说道:“小兄弟请勿介意,请坐下谈谈,可以吗?”
那年轻人并不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先生呼唤,不知有何见教。”
中年文士捻须微笑,并不答话,恰好阿丁端着茶点过来,一边把吃食摆上桌面,一边说道:“原来客人还不知道,你今天看了一整天的那幅字,就是这位大爷留下的。”
那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大感奇怪,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坐倒在椅子上。那文士也在他对面落坐,斟上两杯茶,自饮了一杯,说道:“小兄弟见笑了,你也喜欢钟王碑贴么?”
年轻人摇头道:“先生的字自是极好的,可惜遇上了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实不相瞒,你写的字,十个中我不过勉强认得三、四个而已。”
文士噢了一声,疑道:“那你为何……”
那年轻人说道:“我不过觉得,先生所书的这五十六个字中,似乎蕴藏着一套极高明的刀法。”
文士双眉一轩,眼眸中的精光一闪即逝,点头道:“许多年前,我有一位故人擅使一套极精妙的刀法,过去我就常常与他切磋,当真是受益匪浅。昨天我多饮了几杯,想起这位故人,不知不觉在书法中融入了这套刀法。小兄弟,你究竟是何门何派,竟认得这刀法?”
那年轻人道:“我姓叶名枫,是临海县括苍派的第五弟子。先生上下如何称呼,可方便告知吗?”
中年文士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自姓卫,名比伯,在江湖上稍有薄名,江湖中人多有识得我这三个字的。”
叶枫呼地站起,几乎把茶壶都打翻了,颤声道:“你、你就是魔……魔……”
那叫卫比伯的微微点头道:“不错,就是我,你害怕了吗?”
叶枫摇摇头,重新坐回凳子上,心中想道:“数日前,我曾和你女儿一同出生入死,几乎死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山洞里。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你害怕了吗?”口中说道:“你难道不怕我说出去?”
卫比伯笑道:“大丈夫意气相投,遂成莫逆。再说,我还有事相询,如果不告知真实姓名,恐怕多有不便。”
叶枫这几天以来,颠沛流离,有一顿没一顿的,从未吃过一餐饱饭。这时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软糕、甜饼等,清香扑鼻而来,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道:“卫教主,有一件事很不好意思,我从昨日起就粒米未进,此时肚子里还是空的。”
卫比伯笑道:“请自便,不必拘束。”说罢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叶枫也就不再客气,将桌上的一应点心吃了个精光,又将一壶茶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吃完喝完,精神为之一振,说话也有了些气力,抹了抹嘴巴说道:“卫教主,我既吃了你的东西,受恩不报非君子,说不得,但有吩咐,只好直言相告,决不欺瞒。”
作者有话要说:
、与魔同行
卫比伯说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如果不嫌弃,就与我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谈。”卫比伯身为明教教主,名满天下,说话语气之中,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威势,叫人不得不从。
叶枫听他相邀,当即站起身来,说道:“好。”两人同老顾、阿丁等人拱手道别,出了店门,扬长而去。
阿丁跟了出去,见两人一路向东,似乎要出城而去。大华在他身后说道:“这二人面生得很,不知是哪条道上的?”阿丁回过头来,说道:“管他是哪条道上的,只要肯花银子,就算是魔教教主亲来,我也不怕!”
……
两人出了东门,卫比伯越走越快,最后竟似是脚不点地一般,疾趋而前,虽然速度快极,但看上去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片刻间就将叶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叶枫虽得林孤桐授以柴刀刀法,但两人相聚时间不长,并未得以详加指点,几乎只能靠自身领悟,因此所学毕竟有限。之所以能在愚公谷树林中一招逼退花赛李、马青龙,在密洞中力克商横王、宫长张,独斗穆易杨,一是倚仗着昃阳刀无坚不摧,再者也是沾了出其不意的光。若是讲论真实功力,柴刀刀法虽然精妙,但仍是及不上花赛李、商横王等在本门功夫浸淫数十年的深厚功力,尤其在轻功上更是万万不及,因此卫比伯稍一施展,就立时现出了天壤之别。
卫比伯在路边歇了好一阵子,叶枫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只见他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卫教主,我的轻功浅薄之至,实在是叫你笑掉了大牙。”
卫比伯道:“轻功低可以再练,难的是有没有这份悟性,来,我们再来比划比划刀法。”说着,俯身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将较长较粗的一根递给叶枫,笑道:“我们不用真刀真剑,这样不至于伤了对方。”
叶枫知道自己与他差得太远,正想拒绝,但一看到卫比伯温和的眼神,突然间很想和这位众人口中的大魔头较量一番,遂伸手接过了树枝,脑海中忽地闪过昃阳刀掉进深潭的情景,心中一阵难过。
卫比伯自然不知道叶枫在想些什么,说道:“请进招吧!”
叶枫点点头,一招“跟住不放”,树枝斜斜地向他的左肩削去。卫比伯看得分明,叫了一声“好”,将树枝交到左手,径直向着叶枫的右肋抹去,叶枫不待这招用老,顺势将树枝从下往上撩起,还了一招“撞进怀里”……两人一来一去,霎时间拆了十余招。
十余招后,叶枫只觉得出手越来越沉重,手中的“刀”好像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拼命地左冲右突,却怎样都挣脱不开。叶枫心知自己武功与他相差太远,再斗下去也是有败无胜,索性将树枝抛在地上,一躬到地,说道:“教主刀法精妙至斯,我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言语中怏怏之诚,绝不似作伪。他自学成柴刀刀法以来,屡败强敌,心中已渐渐地有了一些骄衿之气,今日与卫比伯交手后,才知道自己距离一流高手还差着老大一截,自此以后,方才有所收敛。
卫比伯微笑道:“你能这样想,那就是极好的了。嗯……这套刀法,要旨就在古拙浑厚,但你运用之际,有时会不自觉地标新立异,加入一些新鲜的想法,自身武功的底子太明显,反而使刀法中原有的大威力发挥不出来,比如说这一招……”说着顺手比划,将每一招的不足与关窍之处一一详加指点。
叶枫自学成柴刀刀法以来,心中一直存着许多的疑问难以索解,进境着实有限,因此今日在明州城街头,偶然地看到卫比伯留下的那些字,也要细细地看上半天,从每个字的间架、笔致中体会柴刀刀法的秘奥。看了这半日,已是大有益处,但怎及得上卫比伯一招一式,抽丝剥茧般地解说明白?卫比伯虽不擅刀法,但眼光还在,几乎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攻防之际的关键之处。叶枫越听越是觉得豁然开朗,喜不自胜,慢慢地就有些将十二路刀法融会贯通之感。
两人边走边谈,时而停下来比划几招。有时讲到艰深之处,叶枫索性席地而坐,低首蹙眉,苦苦思索,一旦想通,就又忍不住手舞足蹈、眼笑眉飞。有一次他想到:“我与他正邪有别,他为何肯以他一生才学,悉心教我?难道不怕我反过来害他吗?”一愣神间,就有好几句话听而不闻,匆匆溜走,叶枫赫然惊醒,急忙凝神静听,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卫比伯这才将十二路刀法一一解说明白,叶枫此时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说,原以为卫比伯接下来定要问他刀法的来历,谁知只听他淡淡地说道:“我对刀法所知有限,差不多全都告诉你了,咱们这就走吧。”说着,负着双手飘然而行,绝口不问叶枫是如何得到这路刀法的。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程,倒是叶枫按捺不住,抢上几步,对卫比伯说道:“卫教主,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得到这路刀法的?”
卫比伯停下脚步,凝望着叶枫,说道:“正要请教。”
叶枫听到这句话,暗中松了口气,心中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将自己如何回到括苍山,如何被林孤桐掳去,他又如何在狱中传授自己刀法,粗略地说了一遍。本来只想说到这里,谁知开了个头,后面的就不知不觉、源源不断地接了下去。到了后来,就连自己与卫盈莹一同跌落山崖,在密洞中发现易天星教主的遗骸与遗书等事,也吞吞吐吐地说了。虽是长话短说,除了木纹经外,其余大小事项,却也并不隐瞒。
卫比伯一言不发,静听叶枫说话,脸上的表情始终镇定如恒,只是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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