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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_晋书-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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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愍帝即位于长安,聪遣刘曜及司隶乔智明、武牙李景年等寇长安,命赵染率众赴之。时大都督麹允据黄白城,累为曜、染所败。染谓曜曰:「麹允率大众在外,长安可袭而取之。得长安,黄白城自服。愿大王以重众守此,染请轻骑袭之。」曜乃承制加染前锋大都督、安南大将军,以精骑五千配之而进。王师败于渭阳,将军王广死之。染夜入长安外城,帝奔射雁楼,染焚烧龙尾及诸军营,杀掠千余人,旦退屯逍遥园。麹允率众袭曜,连战败之。曜入粟邑,遂归平阳。
时流星起于牵牛,入紫微,龙形委蛇,其光照地,落于平阳北十里。视之,则有肉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臭闻于平阳,肉旁常有哭声,昼夜不止。聪甚恶之,延公卿已下问曰:「朕之不德,致有斯异,其各极言,勿有所讳。」陈元达及博士张师等进对曰:「星变之异,其祸行及,臣恐后庭有三后之事,亡国丧家,靡不由此,愿陛下慎之。」聪曰:「此阴阳之理,何关人事!」既而刘氏产一蛇一猛兽,各害人而走,寻之不得,顷之,见在陨肉之旁。俄而刘氏死,乃失此肉,哭声亦止。自是后宫乱宠,进御无序矣。
聪以刘易为太尉。初置相国,官上公,有殊勋德者死乃赠之。于是大定百官,置太师、丞相,自大司马以上七公,位皆上公,绿綟绶,远游冠。置辅汉,都护,中军,上军,辅军,镇、卫京,前、后、左、右、上、下军,辅国,冠军,龙骧,武牙大将军,营各配兵二千,皆以诸子为之。置左右司隶,各领户二十余万,万户置一内史,凡内史四十三。单于左右辅,各主六夷十万落,万落置一都尉。省吏部,置左右选曹尚书。自司隶以下六官,皆位次仆射。置御史大夫及州牧,位皆亚公。以其子粲为丞相、领大将军、录尚书事,进封晋王,食五都。刘延年录尚书六条事,刘景为太师,王育为太傅,任顗为太保,马景为大司徒,硃纪为大司空,刘曜为大司马。
曜复次渭汭,赵染次新丰。索綝自长安东讨染,染狃于累捷,有轻綝之色。长史鲁徽曰:「今司马鄴君臣自以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将军宜整阵案兵以击之,弗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于国乎!」染曰:「以司马模之强,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竖,岂能污吾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后食。」晨率精骑数百,驰出逆之,战于城西,败绩而归,悔曰:「吾不用鲁徽之言,以至于此,何面见之!」于是斩徽。徽临刑谓染曰:「将军愎谏违谋,戆而取败,而复忌前害胜,诛戮忠良,以逞愚忿,亦何颜面瞬息世间哉!袁绍为之于前,将军踵之于后,覆亡败丧,亦当相寻,所恨不得一见大司马而死。死者无知则已;若其有知,下见田丰为徒,要当诉将军于黄泉,使将军不得服床枕而死。」叱刑者曰:「令吾面东向。」大司马曜闻之曰:「蹄涔不容尺鲤,染之谓也。」
曜还师攻郭默于怀城,收其米粟八十万斛,列三屯以守之。聪遣使谓曜曰:「今长安假息,刘琨游魂,此国家所尤宜先除也。郭默小丑,何足以劳公神略,可留征虏将军贝丘王翼光守之,公其还也。」于是曜归薄坂。俄而征曜辅政。
赵染寇北地,梦鲁徽大怒,引弓射之,染惊悸而寤。旦将攻城,中弩而死。
聪以粲为相国,总百揆,省丞相以并相国。平阳地震,烈风拔树发屋。光义人羊充妻产子二头,其兄窃而食之,三日而死。聪以其太庙新成,大赦境内,改年建元。雨血于其东宫延明殿,彻瓦在地者深五寸。刘乂恶之,以访其太师卢志、太傅崔玮、太保许遐。志等曰:「主上往以殿下为太弟者,盖以安众望也,志在晋王久矣,王公已下莫不希旨归之。相国之位,自魏武已来,非复人臣之官,主上本发明诏,置之为赠官,今忽以晋王居之,羽仪威尊逾于东宫,万机之事无不由之,置太宰、大将军及诸王之营以为羽翼,此事势去矣,殿下不得立明也。然非止不得立而已,不测之危厄在于旦夕,宜早为之所。四卫精兵不减五千,余营诸王皆年齿尚幼,可夺而取之。相国轻佻,正可烦一刺客耳。大将军无日不出,其营可袭而得也。殿下但当有意,二万精兵立便可得,鼓行向云龙门,宿卫之士孰不倒戈奉迎,大司马不虑为异也。」乂弗从,乃止。
聪如中护军靳准第,纳其二女为左右贵嫔,大曰月光,小曰月华,皆国色也。数月,立月光为皇后。
东宫舍人荀裕告卢志等劝乂谋反,乂不从之状。聪于是收志、玮、遐于诏狱,假以他事杀之。使冠威卜抽监守东宫,禁乂朝贺。乂忧惧不知所为,乃上表自陈,乞为黔首,并免诸子之封,褒美晋王粲宜登储副,抽又抑而弗通。
其青州刺史曹嶷攻汶阳关、公丘,陷之,害齐郡太守徐浮,执建威刘宣,齐鲁之间郡县垒壁降者四十余所。嶷遂略地,西下祝阿、平阴,众十余万,临河置戍,而归于临淄。嶷于是遂雄据全齐之志。石勒以嶷之怀二也,请讨之。聪又惮勒之并齐,乃寝而弗许。
刘曜济自盟津,将攻河南,将军魏该奔于一泉坞。曜进攻李矩于荥阳,矩遣将军李平师于成皋,曜覆而灭之。矩恐,送质请降。
时聪以其皇后靳氏为上皇后,立贵妃刘氏为左皇后,右贵嫔靳氏为右皇后。左司隶陈元达以三后之立也,极谏,聪不纳,乃以元达为右光禄大夫,外示优贤,内实夺其权也。于是太尉范隆、大司马刘丹、大司空呼延晏、尚书令王鉴等皆抗表逊位,以让元达。聪乃以元达为御史大夫、仪同三司。
刘曜寇长安,频为王师所败。曜曰:「彼犹强盛,弗可图矣。」引师而归。
聪宫中鬼夜哭,三日而声向右司隶寺,乃止。其上皇后靳氏有淫秽之行,陈元达奏之。聪废靳,靳惭恚自杀。靳有殊宠,聪迫于元达之势,故废之。既而追念其姿色,深仇元达。
刘曜进师上党,将攻阳曲,聪遣使谓曜曰:「长安擅命,国家之深耻也。公宜以长安为先,阳曲一委骠骑。天时人事,其应至矣,公其亟还。」曜回灭郭迈,朝于聪,遂如蒲阪。
平阳地震,雨血于东宫,广袤顷余。
刘曜又进军,屯于粟邑。麹允饥甚,去黄白而军于灵武。曜进攻上郡,太守张禹与冯翊太守梁肃奔于允吾。于是关右翕然,所在应曜。曜进据黄阜。
聪武库陷入地一丈五尺。时聪中常侍王沈、宣怀、俞容,中宫仆射郭猗,中黄门陵修等皆宠幸用事。聪游宴后宫,或百日不出,群臣皆因沈等言事,多不呈聪,率以其意爱憎而决之,故或有勋旧功臣而弗见叙录,奸佞小人数日而便至二千石者。军旅无岁不兴,而将士无钱帛之赏,后宫之家赐赍及于僮仆,动至数千万。沈等车服宅宇皆逾于诸王,子弟、中表布衣为内史令长者三十余人,皆奢僭贪残,贼害良善。靳准合宗内外谄以事之。
郭猗有憾于刘乂,谓刘粲曰:「太弟于主上之世犹怀不逞之志,此则殿下父子之深仇,四海苍生之重怨也。而主上过垂宽仁,犹不替二尊之位,一旦有风尘之变,臣窃为殿下寒心。且殿下高祖之世孙,主上之嫡统,凡在含齿,孰不系仰。万机事大,何可与人!臣昨闻太弟与大将军相见,极有言矣,若事成,许以主上为在太上皇,大将军为皇太子。乂又许卫军为大单于,二王已许之矣。二王居不疑之地,并握重兵,以此举事,事何不成!臣谓二王兹举,禽兽之不若也。背父亲人,人岂亲之!今又苟贪其一切之力耳,事成之后,主上岂有全理!殿下兄弟故在忘言,东宫、相国、单于在武陵兄弟,何肯与人!许以三月上巳因宴作难,事淹变生,宜早为之所。《春秋传》曰:'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臣屡启主上,主上性敦友于,谓臣言不实。刑臣刀锯之余,而蒙主上、殿下成造之恩,故不虑逆鳞之诛,每所闻必言,冀垂采纳。臣当入言之。愿殿下不泄,密表其状也。若不信臣言,可呼大将军从事中郎王皮、卫军司马刘惇,假之恩顾,通其归善之路以问之,必可知也。」粲深然之。猗密谓皮、惇曰:「二王逆状,主、相已具知之矣,卿同之乎?」二人惊曰?:「无之。」猗曰:「此事必无疑,吾怜卿亲旧并见族耳。」于是殻ъち魈椤Fぁ缶澹低非蟀Аb⒃唬骸肝嵛渥骷疲淠苡貌唬俊苟私栽唬骸附鞣畲笕酥獭!光⒃唬骸赶喙匚是洌涞朴兄H粼鹎浜尾幌绕簦浼创鹪疲'臣诚负死罪,然仰惟主上圣性宽慈,殿下笃于骨肉,恐言成诖伪故也。'」皮、惇许诺。粲俄而召问二人,至不同时,而辞若画一,粲以为信然。
初,靳准从妹为乂孺子,淫于侍人,乂怒杀之,而屡以嘲准。准深惭恚,说粲曰:「东宫万机之副,殿下宜自居之,以领相国,使天下知早有所系望也。」至是,准又说粲曰:「昔孝成距子政之言,使王氏卒成篡逆,可乎?」粲曰:「何可之有!」准曰:「然,诚如圣旨。下官亟欲有所言矣,但以德非更生,亲非皇宗,恐忠言暂出,霜威已及,故不敢耳。」粲曰:「君但言之。」准曰:「闻风尘之言,谓大将军、卫将军及左右辅皆谋奉太弟,克季春构变,殿下宜为之备。不然,恐有商臣之祸。」粲曰:「为之奈何?」准曰:「主上爱信于太弟,恐卒闻未必信也。如下官愚意,宜缓东宫之禁固,勿绝太弟宾客,使轻薄之徒得与交游。太弟既素好待士,必不思防此嫌,轻薄小人不能无逆意以劝太弟之心。小人有始无终,不能如贯高之流也。然后下官为殿下露表其罪,殿下与太宰拘太弟所与交通者考问之,穷其事原,主上必以无将之罪罪之。不然,今朝望多归太弟,主上一旦晏驾,恐殿下不得立矣。」于是粲命卜抽引兵去东宫。
聪自去冬至是,遂不复受朝贺,军国之事一决于粲,唯发中旨杀生除授,王沈、郭猗等意所欲皆从之。又立市于后庭,与宫人宴戏,或三日不醒。聪临上秋阁,诛其特进綦毋达,太中大夫公师彧,尚书王琰、田歆,少府陈休,左卫卜崇,大司农硃诞等,皆群阉所忌也。侍中卜干泣谏聪曰:「陛下方隆武宣之化,欲使幽谷无考槃,奈何一旦先诛忠良,将何以垂之于后!昔秦爱三良而杀之,君子知其不霸。以晋厉之无道,尸三卿之后,犹有不忍之心,陛下如何忽信左右爱憎之言,欲一日尸七卿!诏尚在臣间,犹未宣露,乞垂昊天之泽,回雷霆之威。且陛下直欲诛之耳,不露其罪名,何以示四海!此岂是帝王三讯之法邪!」因叩头流血。王沈叱干曰:「卜侍中欲距诏乎?」聪拂衣而入,免干为庶人。
太宰刘易及大将军刘敷、御史大夫陈元达、金紫光禄大夫王延等诣阙谏曰:「臣闻善人者,乾坤之纪,政教之本也。邪佞者,宇宙之螟螣,王化之蟊贼也。故文王以多士基周,桓灵以群阉亡汉,国之兴亡,未有不由此也。自古明王之世,未尝有宦者与政,武、元、安、顺岂足为故事乎!今王沈等乃处常伯之位,握生死与夺于中,势倾海内,爱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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