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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有酒喜耕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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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秀儿虽然只有七岁,却是个十成十效母的,深得二婶张氏的真传,好吃懒做小心眼,骂起人来尖酸刻薄不给人留脸面,小小年纪和人吵起嘴来头头是道的,周筝儿严重怀疑她所有的脑细胞都用去学吵嘴了。
事发突然,周玉儿和周筝儿还没从周秀儿的叫骂声中反应过来,周亭青又犯起浑来,挥起拳头照着周玉儿身上一通乱打,“叫你走路不长眼珠子,叫你走路不长眼珠子!”
周玉儿被打得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还手。
“你干什么打我二姐,明明是你撞到她的。”看着亭青蛮不讲理,抓着小小的周玉儿不依不饶又是打又是骂。周筝儿又急又怒,不管自己不中用的五短身材,急急冲上去想把两人拉开却被旁边的周秀儿一巴掌甩在了脸上。周玉儿见妹妹挨了打,也顾不上哭了,着急的想去拉周亭青,于是四人缠斗做一团,顿时院子里哭声骂声打斗声好不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正在三人打得酣畅之际,门口传来一道惊怒的女声。
院子的五个小孩儿齐齐看向来人,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周亭林最先反应过来,“嬷嬷……!”黏糊糊的一声叫的那个千回百转,九曲十八弯。
周李氏进门就见自己的心肝宝贝金孙孙委屈的坐在地上大哭,几个大的却不管不顾在旁边打架,加上这声委屈到姥姥家的呼唤,又看到长孙子在拉扯中乱了的头发和湿衣服,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对几个孙女生出严重不满,觉着一股子怒火突突地往上窜,随手抄起篱笆旁的树条子就向几个人打了过去。
“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这是要反了天了,不知道照顾弟弟还敢打架,你们一个个都想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吧!”
周秀儿到底是久经沙场的闹架高手,见势不妙立马见风使舵大声疾呼,“嬷嬷,玉儿和筝儿把水泼到亭青身上,还把亭林撞地上了,不关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
周李氏一听,就把火力全开对准周玉儿使力打,“你个赔钱货,居然背着我欺负亭青亭林,看我不打死你!”那树条子打在周玉儿背上、肩上、腿上,啪啪的响。
周玉儿痛得直抽抽,惊声尖叫:“嬷嬷,我没有,我没有!”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周筝儿被周李氏见发疯似的打着周玉儿的周李氏吓得够呛,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头撞过去,小手用力推李何氏:“嬷嬷,是亭青自己撞上二姐的,你别打了,求求你别再打了!”
“滚开!再过来我连你一起打。”周李氏此刻只觉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受了天大的委屈,哪里听得进周筝儿的解释,一把推她,再次挥着树条子打向周玉儿。
被推倒在地上周筝儿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裂开了,却忍着不哭,咬住嘴唇,麻利地爬起来扑向周李氏,希望能阻止她的虐童行为,无奈人小言微,混乱中被周李氏打了几下闷棍,心里直把周李氏诅咒了一万遍。
周李氏似乎发了疯,“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亭青你也敢用水泼他还敢推亭林,我就不信你还反了……”
嘴里不停骂手里不停打,好一会儿大概是手打累了才罢手,周李氏丢下树条子,“秀儿,去给亭青找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换上,再到灶间把你姑做好的饭菜端过来,看把我们亭林饿的。”说着抱起吓傻了的周亭林拉过周亭青进了堂屋,“哎呦,嬷嬷的宝贝儿,看把你们委屈的,亭青这一身的湿遭了病可怎么办,嬷嬷带你换衣服去。”
周秀儿如蒙大赦的奔回西屋,从有些剥落的漆红木的大箱子里翻找出一件墨绿色的半新棉布衣送到堂屋,看着嬷嬷哄着亭青换了衣服,又急急去了灶间,将周梅香做好的糙米饭,一小碟韭菜炒鸡蛋和一盆子凉拌野菜端到堂屋饭桌上去。
而周筝儿则抱着痛瘫在地上,哭得直打嗝的周玉儿呜呜地哭起来。此时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身上的伤和心里的伤让她对周李氏生出深深地厌弃来。
“筝儿,你们这是怎么了?”两人昏天黑地不知道哭了多久,周梅香带着周苹儿送完饭回来,进门就看见小姐妹两蹲着地上抱在一起哭,小小的身子直抽抽。
周苹儿跑到哭得可怜兮兮的妹妹身边,放下手中的空食盒,满是心疼的抱着两人。
周梅香急步过来,看到周玉儿和周筝儿身上的伤,不由大惊,“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都是谁打的?”
周玉儿小朋友已经哭得没声了,周筝儿在小姑姑和大姐的关爱下,更加觉得委屈了,抽抽搭搭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两人。
周苹儿越听越心惊,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周梅香不由邹起眉头,爹娘特别喜欢孙子,对几个孙女都是淡淡的。可再偏心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孩子啊,这要是打出问题了可怎么办。
“苹儿,你带着妹妹们回东屋去,先打盆子水给她们洗洗,一会儿我给你们弄些吃的过去。”说罢,周梅香满腹心事的去了堂屋。
走进堂屋,就见娘满脸慈爱的抱着周亭林,正在哄着给他喂饭。周亭青霸着那碟子韭菜炒鸡蛋吃得津津有味,坐在另一边的周秀儿也捧着粗瓷碗大口大口的吃着晌饭,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娘,我们去送饭的时候大嫂说拔了最后一担秧苗你就先回来了,可一路上怎么也没碰着。”
“昨儿个亭青不是嚷着想吃莴苣吗,我想去看看咱家菜园子有没有长好的,就绕了个弯回来的。”周李氏一边和女儿叨唠,一边把碗里的韭菜鸡蛋喂到周亭林嘴里。
“娘,我在院子里见着玉儿姐妹两哭呢,那手上腿上都是树条印子。她们俩还小呢,就算做错了什么,你好好教就行了,犯的着把两孩子打得这么狠吗?”周梅香见娘一派含饴弄孙的满足样,忍不住为伤痕累累的小姐妹打抱不平起来。
周梅香不说还好,周李氏见女儿埋怨起自己来,不由马下脸,“老大家的不会教导女儿,我自替她管教管教!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一盆子水泼在亭青身上,还把亭林推到地上去,这再不好好管管还不翻了天了。”
周梅香见和母亲攀扯不清楚,便不再多说,有些愤愤不平的去了灶间,想给还没吃晌饭的周筝儿三姐妹收拾些饭菜。
晌午过后,周李氏又去了田里,周梅香带着周苹儿去田埂上摘了酱瓣子捣碎,给周筝儿姐妹敷在肿起手上、背上和腿上。
“这次就当得了个教训,以后你们可要离那两个混世魔王远些,不然他们要是有个磕着碰着可有你们好受的。”见小姑姑出来东屋,周苹儿坐在床边给妹妹进行机会教育。
周筝儿受伤较轻,敷上草药已经不那么疼了,突然想起周玉儿野菜篮子里的野果子,有些着急,“大姐,今儿个二姐在田埂上摘了好些野地瓜呢,你快去灶间把它拿过来,晚了可就便宜别人去了。”
周玉儿有些哭笑不得:“你个护食儿的,就知道吃!”
说着转身出去了,这野地瓜虽不是稀罕物,可农家娃儿平日里吃个饱饭都难,野果子可是他们少有的甜嘴儿物了,不早点去拿,可就白白便宜了周秀儿他们了。
第003章 夫妻夜话
傍晚,一大家子收工回来。
老周头坐在堂屋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和两个儿子谈论着今年的年成,周亭青拿了根棍子当马奇,满院子疯跑,张氏一把抱住跑过来的亭林坐到院子里的小杌子上和周李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八卦。
唐氏今日不见几个孩子像往日般热情的出来迎接自己,不由有些奇怪。就着周梅香端出来的木盆子洗了洗手,“梅香,怎么不见筝儿他们。”
周梅香有些吞吞吐吐道:“大嫂,都是我妹看好几个孩子,今儿个玉儿和筝儿受了罪了。”唐氏听她这不清不楚的几句话,着急起来,“这是怎么说的,你说清楚点儿。”
正在烧火的周秀儿见状不由缩了缩身子,旁边帮着摘菜的周苹儿可没这么多顾忌,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唐氏听后又急又气又心疼,转身回了东屋。
周李氏见唐氏进了灶间不一会儿就沉重脸回了屋,很是不高兴地哼了哼,这脸色是要摆给谁瞧。
不一会儿,唐氏从东屋冲到周李氏面前,“娘!今儿个不管玉儿筝儿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能这么下狠手打孩子啊,这传出去当嬷嬷的打孙女,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李氏见平日子不怎么说话的唐氏居然敢质问自己,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嗬,你倒是敢说起我来了,你也不看看你生的那两个丫头片子,居然敢欺负她兄弟,我这个做嬷嬷的教训教训她们怎么不应当了?”
堂屋里正和爹说着话的周友平见平日里好气性的妻子居然和他娘杠上了,赶紧走出来喝道:“苹儿她娘,你这是干什么?”
张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不妨碍她说风凉话,“我说大嫂,平日里你不声不响的,这一说话就敢和娘顶杠,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周梅香看不惯她的左派,冷冷的道:“二嫂,没看见亭林吓着了吗,你还是先带着亭林会西屋去待会儿吧,这娘和大嫂说话,也没你什么事儿不是。”
老周头也走了出来,“这是闹什么,干了一天的活还不够你们累的?”说着瞪向两个儿媳妇。周友安则走到自己媳妇身边,拉了拉张氏示意她别撞到老周头的枪口上。
唐氏见公爹发了火,也有些害怕,但想到躺在床上的女儿,又忍不住壮起了胆子来,“爹,不是我想闹事,只是今儿个亭青亭林摔了,娘却把玉儿筝儿打了一顿,这是什么理?两个孩子都小,这一棍子一棍子打得身上不是青就是紫的,我这做娘的可得为她们讨个说法。”
“哟,嫂子可真行,这玉儿筝儿今儿个欺负我们亭青亭林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到闹了起来。苹儿小小年纪也是个厉害的,青天白日张嘴就敢说瞎话,你到是说说亭青亭林平平怎么就能自己摔了?”张氏一听事关自己儿子,虎着脸阴阳怪气的截断唐氏的话。
“都给我住口!”老周头见几人各说各话,更着火了,“谁要是再在这里吵吵就给我滚出去,梅香,准备开饭!”说话,转身就进了屋。
这老周头是经历过战乱的,年轻时被抓去当了兵上过战场,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乡,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无端害怕。眼看老头子真发了火,其他人也不敢再有意义,这场争辩便也无疾而终。
周友平刚刚听说两个女儿被娘打了,妻子有一反常态对娘生出不敬来,心里不由有些打鼓。见大伙儿都散了,便疾步跟随唐氏快速回了东屋。
周筝儿在唐氏第一次进来时就醒了,把外面的争吵听得清清楚楚,对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有些失望。看着两人进来,也只是恹恹的叫了声,“爹,娘。”便垂着头不说话了。
周友平走近才看清两个女儿身上的伤势,有些诧异起来。他知道爹娘只喜欢孙子,对几个孙女都是少有好脸色的,可这把小小的孩子打成这样,也太过了些。可是,一个孝字又让他对他娘的行为无法质疑。
周梅香带着两个侄女煮好晚饭后,让她们各去通知自己爹娘吃饭,唐氏看着两个女儿的伤悲从中来,第一次使着性子让周苹儿把他们的饭端到东屋来。
周友平觉得这样不妥,但看着妻儿消沉悲伤的面容,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又化作一声叹息。
夜里,唐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心里的烦躁让她突地坐了起来,推了推睡在旁边的周友平,“孩子爹,我们谈谈吧。”
其实周友平也没睡着,晚饭后他特意问了周苹儿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两个小的今天白白受了一顿打。娘平日偏心孙子他能理解,可这样不留情面打他的女儿,不单妻子伤心,他心里也难受着。
被妻子一叫,他也披衣坐了起来,低叹,“孩子娘,这些年辛苦你了。”
唐氏的眼一热,别过头去,用手擦擦眼角却也坚持把要说的话说完:“我进周家门也九年了,这些年来我也没能给你生个儿子,你爹娘因此不待见我也是有的。特别是镇上算命先生说亭青命里旺娘后,娘是越发的偏心,有点好东西都紧着两个孙子,我也没一句多了言语。可这回平白就把两个孩子打成这样也没个说法,我这心里是真的难受得紧,这要是还来一次可怎么好?”
周友平不言语,他本就是沉默的性子,这会儿更有诸多感慨堵在心头说不出来。
想着唐氏今年也才二十五、六岁,曾也是十里八乡远近有名的一朵花儿。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一晃快九年了,曾经娇俏温婉的少女,在繁重的劳作和母亲的刁难下,如今只剩下苍白愁苦的容颜和眼角细细的鱼尾纹。
半晌周友平才回过身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苹儿娘,你想分家?”
唐氏道:“原先没我提过分家的事儿,总想着咱们还年轻总能添个男娃儿,有个盼头。再者爹娘还在,分家也惹村里人笑话。可生筝儿的时候我身子受了损,这都三年了也没个孩子上身,爹娘的脸色是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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