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有酒喜耕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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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筝儿周玉儿自然乐的轻松，躲在杂物间逗小鸡玩儿。
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年夜饭也做好了。等老周头带着两个儿子给各路神仙敬了酒后，周李氏带着女儿媳妇把饭菜一样一样地端进了堂屋里，一张大大的桌子摆在堂屋中间。虽然今年老周家的运势不太好，这年夜饭还是不错的。
周筝儿暗自数了数，一盆鸡汤，两盘白菜炒肉，一盆用鸡汤煮的年糕汤，一盘凉拌青菜，两盘炒鸡蛋，一盘炸年糕，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盆腊肉炖萝卜。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十个菜，有荤有素的，可比平日里丰盛了不少。
老周头吩咐开饭以后，大家便是纷纷拿起了筷子争先恐后地夹着菜吃，周李氏夹了许多肉到周亭青周亭林的碗里，把那两个小子吃得满嘴流油。张氏和周秀儿也是埋头苦吃，深怕少吃了一口似的。周筝儿许久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竟被他们凶残的吃相吓了一大跳。
唐氏看小女儿呆愣愣地看着别人吃，不觉好笑，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里，“看什么呢，还不快吃。”
周筝儿抬头看到她娘慈爱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低头吃起鸡肉，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老周头端起一碗酒，对着两个儿子道：“今年我们家不太顺遂，老大分了出去，老二又丢了差事。今儿个除夕，除旧迎新的日子，我只希望你们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把日子都给我过好喽！”
周友平周友安自然唯唯应诺，周亭青可不管别人，他见唐氏给周筝儿夹了块鸡肉，也吵着要吃。周李氏本来要帮他夹的，他却一把把装鸡汤的盆子划拉到自己跟前，筷子一个劲在里面翻找，“我要吃鸡腿，怎么没看见鸡腿呢？”
老周头素日再宠他，也看不过他的样子，“亭青也是上了学堂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说完不满地看了看周友安和张氏。
周友安缩缩脖子不说话，张氏用手里的筷子敲周亭青脑袋，“你个没眼色的，虽然平日里难吃上顿好的，也不能在一大家子跟前丢人啊！”
她这话里有两个意思，一是周亭青之所以这样还是老周家伙食太差，孩子好不容易见顿好的当然忍不住想要多吃。二是这丢人也只是在自家人跟前丢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张氏敢挑战周年土霸王老周头的权威，周筝儿内心是很佩服的。听说自周友安偷寡妇的事情发生后，张氏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觉着拿里老周家的把柄，一日比一日更加猖狂了，有时候连老周头和周李氏都镇不住她了。
张氏话刚落，老周头的脸上也黑了起来。周友安小声训斥张氏，“你少说两句，爹教孙子有什么不对？”
张氏不理他，自顾自的积蓄吃饭。
周友平打圆场，“爹，你说得对，以后我和友安定然本分过日子。今儿个除夕夜，我敬你一杯！”
老周头也不想把好好的除夕夜弄僵了，自然顺坡下驴，和儿子喝起酒来。
周李氏把一只鸡腿夹给被爷爷训斥后闷闷不乐的周亭青，“乖孙子，吃鸡腿，看这鸡腿多费。你吃了长身子长脑子，来年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
看到周亭林羡慕的眼神，又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他，“我们亭林也吃，等你大学了和哥哥一起都学堂念书去，以后当秀才老爷，举人老爷。”
张氏听周李氏这意思是想让周亭林也去念书，心里顿时活泛起来。在她看来，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是没什么前途的。要想以后有好日子过，还是得懂学问才行。不说别的，周友安的差事不也是因他识几个字才得的吗。
“娘，我们亭林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是能去学堂学几个字，以后定是有出息的。”想到这里，张氏赶紧堆笑和周李氏说道。
“二嫂，我们家现在还欠着好些外债呢，哪有钱再送亭林去私塾。”周梅香看不惯她老是老机会撺掇周李氏，凉凉地打断她的话。
张氏被小姑子打断话很不满，又想到家里之所以会欠债的原因，忍不住瞪了周友安一眼。
周友安立刻发作妹妹，“你嫂子说话，你个没出门子的丫头片子插什么嘴？”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老周头大声哼了哼，“你老子还坐在这里呢，你嚷嚷什么？”吼完儿子，又对被吓得不敢再啃鸡腿的周亭林道：“亭林要是想识字，就先跟着你哥哥学。”
这就是说暂时不会送周亭林去学堂了？张氏还想闹，老周头又瞪了她一眼，“大过年的我不想发火，可我们老周家也容不得只知道挑拨是非的媳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氏也只得偃旗息鼓。
一顿好好的除夕大餐就这么起起落落地吃完了，饭后张氏赌气抱着周亭伟就回了西屋。周李氏则安慰两个小孙子受惊的心，只剩下唐氏和周梅香带着几个丫头收拾碗筷。
“娘，外面有人放爆竹了！”随着年夜饭的结束，村里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开始放爆竹，整个村子也跟着热闹起来。
东屋里郁闷的兄弟俩也兴奋起来，“嬷嬷，我也要放爆竹！”
周李氏自然满口答应，“去堂屋找你爹，让他带着你们放爆竹。”
小孩就是小孩，前一刻还愁云满布，下一刻就艳阳高照了。两个小子欢呼着去了堂屋，缠着周友安在院子里放了爆竹。
等爆竹放完，周友平带着妻女点了火把，就回家去了。

第067章　拜年红包不好拿

大年初一一大早，周筝儿在睡梦中就被周苹儿叫醒了，她揉着眼睛道：“大姐，天都还没有大亮呢，我想再睡会儿。”
昨天他们在老屋那边待到深夜才回来，等烧水洗过脸，快半夜才上床睡觉。加上村里的鞭炮几乎放了一夜，睡眠质量也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还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周苹儿一把拉着就要缩进被窝里的妹妹，“这不行，今天要去拜年的。”
旁边已经穿好衣服的周玉儿凑到周筝儿眼前，“筝儿，快起来了，有新衣服哦！”
周筝儿抬眼皮看看她，小姑娘今天打扮得挺俊俏，用红布包了两个包包头，穿着一身红底粉花的新棉袄，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
姐妹几个正说着话，唐氏走了进来，“哟，筝儿这个小懒虫还没起来啊？”
被大小几个人围着，周筝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了。
她奋力从被窝里挣扎出来，“娘，新年快乐！大姐，新年快乐！二姐，新年快乐！”一口气把屋里的人都问候了个遍。
“新年快乐？”唐氏笑道：“这话听着怪稀奇的。”
“娘，我们筝儿自从学了字，整日里可不是尽琢磨稀奇事儿了吗？”周苹儿见怪不怪了，对妹妹时而说出的那些新词汇就归结于书本。
“娘，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不？”一大早就收拾妥当的周玉儿忍不住显摆。
“好看！好看得很！”唐氏拉过她左看看右瞧瞧，“我们玉儿可真俊！”
周玉儿听了她娘的夸奖，心满意足地笑着。
“苹儿，你也赶紧收拾一下。”唐氏见大女儿还没还上新棉袄，结果帮周筝儿穿衣服的活计，“我来帮筝儿穿衣服。”
“娘，我待会儿还要做早饭呢，穿上新棉袄没得弄脏了。”周苹儿长这么大也很少穿上一件新衣服的，她的衣服要么是捡了周梅香穿过的，要么是唐氏用自己的旧衣服改的。因此对这件新棉袄自然十分珍惜，生怕弄脏弄破了。
唐氏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说，“那你先带着玉儿去洗脸漱口，等吃过早饭还上新衣服，去给你爷爷嬷嬷拜年去。”
周苹儿欢快地应了，带着还在臭美的周玉儿去了灶间。
等唐氏给周筝儿穿上新棉袄，梳了个和周玉儿一模一样的包包头后，才牵着她的小手出了房门。
院中高挂着周友平用竹蔑子和红纸糊的红灯笼，红通通的，透着一股子喜庆。周友平早就起了身，正在院子里拿着根树条子漱口。看到母女两个笑了起来，“嗬，筝儿也起床啦！”
“爹，新年好！”周筝儿笑嘻嘻地和她爹打招呼。
等周筝儿洗漱好，唐氏和周苹儿已经做好了早饭，一大盆酒糟糯米团子。
周筝儿看了欢呼着跑过去，“哇，这个我喜欢吃！”
“你什么都喜欢吃！”周苹儿拍她脑袋，“快坐好，仔细被烫了。”
周筝儿早饭吃得津津有味，这酒糟是唐氏做的，够甜够香，要不是怕喝多了醉人，她还能喝上好几碗呢。
吃过早饭，唐氏叫住准备收拾桌子的周苹儿，“这里我来收拾，苹儿你去把衣服换了，待会儿就要去老屋那边了。”
三个人都穿戴整齐后，先给周友平和唐氏磕了三个头，一家人便去老屋给老周头和周李氏拜年了。
到了老屋，家里的人也都起来了，老周头和周李氏坐在堂屋里，旁边坐着周友安和张氏。周友安正逗着周亭林玩儿，张氏手里抱着周亭伟哄着。周秀儿老老实实和周梅香坐在一处，周亭青见几人进来，一个箭步冲到周友平身边，“大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周友平没想到一进屋侄儿就管他要红包，这里还坐着老周头和周李氏呢，怎么也该他们先派了红包，他这个儿子才能开始发啊。
见周友平囧在那里，周苹儿赶紧上前一步，“亭青，我们是过来给爷爷嬷嬷拜年的，你要给我爹拜年也得等会儿不是。”
周亭青一大早给老周头和周李氏拜年，得了两个装着五个铜板的红包，正是兴奋的时候，听周苹儿这么说不乐意了，发起混来，“拜年你们还来这么晚？我早拜过了。哼，今儿个你们不给红包就不让进屋！”
见屋子里的人都不动，老周头只皱了眉头不说话，周梅香过来说了句：“亭青快点让开，这拜年可没有拦着人的理。”
亭青素来霸道惯了哪里肯听，气恼地吼了起来，“我都给大伯拜了年，他不给红包，我就不让进！”
见周亭青大年初一在这里耍混，二哥二嫂也不管管，周梅香有些来气了，吼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多大了，还是进了私塾的人，怎么还这么混！”
周亭青被这一叫吓得跑到一边，张氏有些恼火的叫道：“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我自己生的娃儿自然有我教导，别人要是想管，就自己生去！”
周梅香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被她这么一说恼得都快哭了：“二嫂，你，你……”
坐在上首的老周头黑了脸，“一大早的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
张氏这才住了嘴，不敢再说什么。手里一阵忙乱，胡乱地拍着睡着了的周亭伟。
周友平夫妻带着三个闺女，端端正正的给老周头和周李氏磕头。
老周头点点头，看看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的周李氏，周李氏才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包，姐妹三人接了。
接着周秀儿姐弟给周友平夫妻拜年，唐氏给一一给了红包，周亭青接过去就打开了，“呀，才三个铜板啊！”语气里颇是不满。
周友平夫妻都没有答话，周苹儿带着妹妹又给周友安夫妻拜年，张氏不情不愿地给了红包。
“你们二爷爷从镇上回来了，待会儿苹儿和秀儿带着弟弟妹妹去你们康三叔家里给他拜个年。”老周头突然说道。
因着周李氏和弟媳陈氏不和，两家人平素少有走动。可到底是亲兄弟，大过年的还是得让孙儿辈去磕个头。
“哼，人家回来也没来看看你，你还指使孙子孙女儿上门去卖什么好？”周李氏闻言不悦道。
她和陈氏前后脚进了周家门。年轻的时候周李氏是个要强又抠门的，偏偏陈氏这个妯娌爽朗大方，进门后很得公婆喜欢。后来老周头当了兵几年都没回来，周成喜却学了门木匠的手艺。
大房这边周李氏守着个闺女过得凄风苦雨，二房那边却连生了儿子，还过得红红火火的。这种强烈的对比本就让好强的周李氏心里不痛快，加上婆婆偏心能说会道的陈氏，更让她嫉恨上了，私底下说陈氏坏话，又被人传到陈氏耳朵里，两人因此狠狠闹了一场。于是，两人长达数十年的不和便拉开序幕，至今都没落幕的征兆。
这边正说着话，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六七个小孩子笑着走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宝蓝色棉袄，一脸笑意，“大爷爷，我带着弟弟妹妹来给你和大嬷嬷拜年了！”
这少年正式周成喜的长孙周亭松，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却是个精明的。
周筝儿见过他几次，他是二爷爷长子周成富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在家里的木器店帮忙，是个会来事儿的人。
他上来就给老周头磕了三个头，他身后的周亭柏、周亭杨几个也跟着呼啦啦地磕起头来，“大爷爷，大嬷嬷，新年好！”
“亭松也回来啦！”老周头对着一众小辈点头，周李氏在老周头的示意下转身回屋包了几个红包出来。
周亭松几个收了红包，又和老周头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既然老二家的孩子来了我们家，你们几个也快些过去，别失了礼数！”老周头吧嗒着烟斗吩咐几个孩子。
周苹儿他们自然是一一应诺，往村口周友康家去。
等拜了一圈，总算是把年拜了，眼瞧着也快晌午了，周苹儿带着妹妹往山脚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