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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咖啡下午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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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对于男女,真正的幸福并不在于年轻时的风光和享乐,老百姓的话很透彻:最苦就是老了一个人。《相约星期二》中的莫里老人在他临终前给学生上的最后一门课里专门有一堂讲家庭的。当然家庭中最核心的元素就是你的伴侣。在一天天走近死亡的老人对学生说:“事实上,如果没有家庭,人们便失去了可以支撑的根基。我得病后对这一点更有体会。如果你得不到来自家庭的支持、爱抚、照顾和关心,你拥有的东西便少得可怜。”老人坦言自己如果独自生活真不敢肯定能够应付身患的疾病,“当然,会有人来探望的,朋友,同事。但他们和不会离去的家人是不一样的。这跟有一个始终关心着你、和你形影不离的人不是一回事。”“这就是家庭的部分涵义,不仅仅是爱,而且还告诉别人有人守护着你”,莫里把它称之为“心理安全”,并指出:“只有家庭能给予你这种感觉。金钱办不到。名望办不到。工作也办不到。”
我一直很拒绝声嘶力竭地唱“让我一次爱个够”,但另一首歌缓缓地让我落泪:“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让我慢慢地与你变老……”
自从“太平洋”约会的第一杯咖啡,我们彼此都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伴侣。之后,在远隔重洋的书信与电话里,他常常谈起第一次约会的话题,并在来信的结尾常常署名“拐杖”。在走进结婚教堂之后我问他,为什么当初并非很了解我时,就确定要娶的人是我?他说现在已经很少有女孩子会考虑拐杖了,你想到的是男人所需要的也是婚姻所需要的。我没想到自己不经意写的同一个盲人的故事竟打动了另一个男人的心,文章里比喻的拐杖成为我们爱情的“典故”。如果将来我们的孩子问起什么是“拐杖”时,我会给他或她读一篇纸张已经发黄的文章:
做了拐杖的木头,常被人忘记它曾经也是树。
男人女人各是树,一对相爱男女应是两棵并肩而立的树,这是诗里说的。生活中女人总想找棵大树好乘凉好依靠,就连绝不攀缘绝不依附的女诗人自己也说有时真想“伏在你的肩头失声痛哭”。事实上男人的肩膀也常常靠不住女人的浪漫啊!流行歌里的女人很哀怨。不想骗女人的男人告诉我,你要做好准备啊,日子比树叶还稠。
李亮是盲人按摩医院的医生,他总是支着耳朵听我的到来,我和他在一起喜欢把声音弄得比较夸张,他用耳朵辨认一切,当然还有手。李亮第一次用手在我脸上很仔细地“走”过一遍就肯定我是个不难看的女孩,并且很温柔。我想,眼睛的大小、鼻子的高低可以用手摸出来,温柔也能摸出来吗?我很惊叹盲人失去了明亮,其他感觉却更敏锐了,甚至他的指尖就有超出眼睛的透视力。所以,我相信看不见的男人找到的女人一定是什么风都刮不跑的!李亮很满足地夸他的妻,虽然不那么漂亮也没太多的文化,但她是那种温柔体贴、一辈子都守着你绝不旁逸斜出的好老婆,并且她心眼儿不那么小,希望丈夫喜欢的女孩对她丈夫都真心的好。所以李亮坦然地接受了我送的收音机,并且带回家让她看一看,因为李亮摸出来这是新式的,他老婆肯定没见过。
宇秀:咖啡与伴侣(3)
那天傍晚,我陪李亮一起走出医院,正是下班高峰,车水马龙,道路塞滞。李亮说他今天特意不让老婆来接,他笑问你敢在马路上搀着我吗?这时我居然想起老人家谆谆教导,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就给他做一次拐杖吗?又不是一辈子!我搀着他走在人流中,突然一阵心悸:如今的女孩甘心做花瓶的大有人在。可谁愿意做拐杖活活折了自己呢?如果将来生活需要我为某一个人做拐杖,我能甘心做一辈子吗?
我沉默了,我得好好想想“伴侣”两字的意义。也许不应该只责怪男人的肩膀靠不住女人的浪漫,男人也是凡骨肉胎,他们也有脆弱,也有沮丧,也需要有女人的肩膀靠一靠,需要女人的手臂搀一搀的日子,而且人到老年一定是老太搀着老头的多,只是年轻时大丈夫须做顶梁柱,平日里男儿有泪不轻弹罢了。
那天,我终于没有勇气走进李亮的家,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当初嫁李亮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搀着丈夫背已驼起来的女人。
我把这篇短文和他从遥远的国度带回来的婚纱放在一起。我不再畏惧衰老,我不再像从前总是想将来老了谁来搀我,他说得好,夫妻应该互为“拐杖”。 新千年到来的那个晚上,他还在大洋彼岸。我来到当初同他喝第一杯咖啡的地方,希望在原先同他面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度过世纪之夜。我跟已经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的客人说明来意,人家立即把座位让给了我。我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缺席,想象着曾经坐在那里的人,咖啡的味道已大大不同了。我忽然觉得与其独坐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以后,在成为他的新娘的甜蜜日子里,我一遍遍问他,我是不是最幸福的女人?你我是不是最相爱的一对?他就说,等到你的座旁倚着一根拐杖,我把你的脚放在我的膝盖上替你剪脚趾甲的时候,你才可以说是的。
宇秀:喝卡布基诺的女人(1)
都市女性和弄堂妇女是格格不入的,她们最显著的分别在于:后者是口无遮拦,掩不住欢乐更藏不住痛苦;而前者懂得恰当的缄口令人格升值,而在日常生存层面里诉说自己的不幸会成为另一种不幸。
如果和弄堂妇女稍有接触,便很快使你得知其家境及家庭成员的组合及其这一家人的喜怒哀乐。但和都市女性住上几年的邻居,也未必确切知道她是单身,还是已婚抑或是离了婚。固然都市女性没有弄堂妇女的古道热肠,但她们已不奢望通俗生活意义中的古道热肠了,她们甚至以冷漠、拒绝的姿态呵护着受伤或容易受伤的心,不被外界触碰,从而强化着“自愈”的能力。都市女性严格控制自己的精力和心情不被他人所侵占、打搅,也时刻警惕着自己沦为祥林嫂式的逢人就说“我的阿毛”,无论曾经丢失过什么或现在正在丢失着什么。她们以缄默保持生活在大都市里的自尊、体面。都市女人不再诉说,她们选择了独自啜饮或默默搅拌往事的韵味。于是咖啡馆成为某种心情的承载,而独自走进咖啡馆的女人更愿意选择一杯卡布基诺,这是一份自我消受的有情调的苦涩、有节制的浪漫。
小我几岁的女友看我写下本文标题,很是不屑,卡布基诺有什么好喝?是,没什么好喝,虽然我也没觉得它太难喝,但总归是一种咖啡,不比鸡汤。不过,假如你听到喝卡布基诺的女人,至少会有那么点不通俗的联想;而我说唱鸡汤的女人,你能感觉什么呢?大概是月子婆吧。女友笑了。她是那种和几个女伴一道嘻嘻哈哈进音乐盖过话语的酒吧度周末的女孩,自然知道喝卡布基诺的女人,只是她不喜欢那样,她还不需要卡布基诺来装饰或排遣她的心事。她说宁肯到健身房去出一身汗。
可见,卡布基诺多少和心事和孤独和情调有点关系。品味着这种别样咖啡消受孤独的女人,虽然已过了青春无忧、成群结伴的妙龄,但也不甘枯坐家中的乏味,即使在“没意思”的时候也要给自己制造点小小的感觉。卡布基诺搅拌出来的感觉,既不会使现代女性重蹈多愁善感的“闺怨”,又不至于现代得令人“酷呆”或新潮到某种危险。卡布基诺帮助女人沉静到没有男人的夜晚。
其实,卡布基诺(Cappuccino)是意大利的一种有名而流行的咖啡,只是价格不菲,非一般工薪阶层所能享用。当然工薪的女人要赶公交回家接孩子做饭洗洗涮涮,也没那份闲情花掉几天的菜钱来喝这种苦兮兮的东西,一杯里至少半杯的泡沫,而杯子绝不是喝啤酒的那般豪爽,价格却在考究的店里要卖到一杯50元左右,一般的店也要28元,比起其他咖啡,一杯的价钱只喝了半杯,极不划算。素以精打细算闻名的上海女人,即使乘公交车也要算着尽量不坐2元钱的空调车而坐1元钱的普通车,但她们坐进咖啡馆里,尤其是独自把玩一杯卡布基诺时是不讲价钱的。她们通常是外企的白领或文化界的职业女性,有数千元的月薪,也有一定的年龄,更有几缕思绪或伤痛。如果你深入到独自泡吧、默默搅着奶油味浓郁的卡布基诺的女人当中,她们每个人都有一段与爱情有关的故事,而这故事诉说出来总有点哀婉,在如今人们为了生活四处奔忙的年代,谁有工夫陪着谁的哀婉?
这个年代是足球的年代、化妆的年代、时装的年代、流行歌曲的年代……都市闪烁的一切就像是飞驰的列车窗外迅速向后退去的树木、田野,人们在谈论申花队和曼联队的世纪交战,叹息贝克汉姆陶醉于“辣妹”临阵不战,“黄牛”票子直线下跌,人们关注中美女足胜负,足球明星不再是男人独霸,孙雯的名字已家喻户晓,年轻的围棋国手和长他数岁的女人的婚姻令许多不相干的人唏嘘不已;人们相互传阅流行的CD或VCD,热衷于网上的动态,询问最快捷瘦身方法是否还会反弹……但是人们似乎无暇也无心去关心身边的你我爱上了或分手了。明智的女人便学会了在大都市里要自饮自斟,不去占用他人的时间和耐心去娓娓叙说自己的心事。这相对于中国古代农业文明中所形成的热衷于打探别人隐私的集体无意识显然是一种进步,然而现代的都市女人也就更陷入了孤立无助,她们需要自敛伤痛,并把忍受孤独转化为享受孤独。咖啡虽苦,却苦得不失优雅,善用这份苦,便自呈品位。
宇秀:喝卡布基诺的女人(2)
于是就有这样一类女人幽幽地落座咖啡馆,心闲气定地叫上一杯卡布基诺,如同纤纤玉指间夹一支细长的、白色的香烟,当然不像男人只是为了抽烟,女人是为了一种感觉。卡布基诺不同于普通的咖啡那么稀零晃荡,它比较黏稠,有点像电视广告中巧克力凝固前那种有质感的流动。爱情到了一定阶段,便会有一些黏稠,即使爱情已逝,也留给女人独自搅拌啜饮的韵味。
都市的女人不再对人诉说,她们选择卡布基诺,一品优雅包裹者的苦涩。
咖啡馆午餐
在上海以外的一些城市,我并未觉得咖啡馆和白领有点什么关系,或许是目前国内许多中小城市尚未有可称之“白领”一族的集体出现,所以那些地方的咖啡馆更多地聚集着一些娱乐圈或媒体人士,偶有些高校学生。可是在上海,白领的故事所发生的场景除了Office,更具有色彩或者说可视性的当数咖啡馆了。
我不是那种在咖啡馆里常常泡到深更半夜的人,对于咖啡馆里的白领的了解,则是来自一日三餐之中为“中流砥柱”的午饭。
咖啡馆这种西化的泊来品在上海是很有传统的,这种传统不仅仅是上海的咖啡馆有着比较地道的巴西或意大利咖啡或正宗的英国红茶,以及懂得享用这些的咖啡男女。据说早在上海被割划出一块块租界的年代里,就有洋行的职员、大公司的先生小姐,以及外国驻沪广播电台播音员等,每到中午便有到就近咖啡馆用餐的习俗。这些能到咖啡馆用餐的人士,在如今上海人看来绝对算得上是白领了。
在我上下班必须经过的那条与淮海路相交的小马路上,也有着两三家小小的咖啡馆。尽管这条马路不像衡山路那样两旁长着高大的法国梧桐,令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落,如女孩的花裙和揉碎的心事,予人优雅的联想;相反有着气味令人掩鼻的公厕,有着那种一层板壁薄墙的老屋,以及靠在电线杆上晒着的马桶,更活跃的风景就数那些穿着睡衣睡裤、趿拉着拖鞋、在门口或搓麻或洗衣淘米拍打旧棉花胎、或拆掉自家沿马路的一面墙做着小买卖的男男女女了。但是就在这种情形里的咖啡馆却仍然铺着温馨的方格台布、在蓝调爵士乐和周璇时断时续的歌声里,迎送着一对对入时的上海男女,外地人一般找不到这种小马路上的非“名门望族”的咖啡馆。
起初我很是怀疑这种地方的咖啡馆能有生意吗,因为整条马路没什么格调,而侧身其间的咖啡馆能吸引爱面子的上海人进入吗?通常上海人约朋友、谈公事或随意聊聊不大喜欢串门到别人家里,咖啡馆便成为一个最惬意的场合,这里温情、宁静、气氛优雅,也不至于花太多的钱;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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