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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思中国游记 1136-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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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一切也不如他所设想的难堪。只是哈卜君所说中国人的悠遐的脸子倒随处可见。到这些地方来天就似乎低了些。似乎每一个人只在行动上小心,为得是道路所给的教训。中国人每一个人在他背肩部分都有一种特殊曲线,如象欧洲的鞋匠一样,然而在中国则背越驼表示他是上流阶级,因为这线是代表享福,并不如欧洲人代表劳苦的。哈卜君的话是多么精粹!
  然而傩喜先生还是不满足。就数着这些上流人的数目,也象很没有意思。新的需要是吃喝一点中国东西,可是一连走了三家铺子,都说只预备得有牛奶咖啡可可,如象到哈卜君家中喝的中国茶反而不卖。
  “老板,那我请你指给我一个得中国茶吃的地方。”
  “若是您外国先生一定要,那就到这里坐坐,我去倒来。”
  这是傩喜先生学得用换钱来问路的方法,谁知这小钱铺老板却这样和气。傩喜先生当然就不客气,把那老板为倒上的一杯茶喝了。味道同哈卜君家中一个样,并且碗,也是一个样,把碗举起细察碗底也并不缺少那“乾隆年制”的字样,傩喜先生就吓然一惊。中国人的阔气竟到这样,一家小兑换处也用得是古磁器,真不是傩喜先生所想到的事!他又想或者是为款待他,这老板才如此,但又明明白白见到那茶碗,是还有三只陈列在铺子上的。
  傩喜先生就不忍把这个茶碗放手了。把茶喝到一半,他说,“老板,我想问你,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一件!”
  “近年来磁器价大了,这是去年买的,还花三角一个!”
  “三角?”那个商人就又答应正是。这次听准了,一点不错,不是二镑或三块美金。
  一个作钱铺生意的人,是决不至于把各样钱的名目说得含混不清的。
  “——三角!
  ——三角!
  ——三角!“
  奇怪透了。在傩喜先生心中,以为哈卜君如此宝视他的茶碗,至少这茶碗总值三镑。
  三镑与三角,在这件东西上估价,是如何一个滑稽数目!他不信。那老板是一个北方人,如我们所常说的憨子一类人,见他不信就慨然说可以相赠。傩喜先生则在一种谦让下,把四块钱换来了这四个起青花的“乾隆年制”茶碗,老板又告他这是假的,然而到中国来的许多外国古董家,就并不对这个假而稍示惑疑,傩喜先生当然更不在乎此了!
  一面得了四件古董,一面得了四块钱,这交易是两面皆感到非常高兴的,因此他们又来谈别的话。话由傩喜先生问及,这老板便如茯苓旅馆那个名叫二牛的侍者同阿丽思小姐谈话一样的,一五一十说,终于说到这地方的好玩的事上去。
  “……先生,我告你,要玩全是可以玩的。”
  “是的!我们就是来中国玩的!”
  “其实”,这老板又忽然想起了一件适间忘记谈到的事。
  “其实我以为你们外国人到中国来,还有一桩顶热闹的事可以看,只不知道你先生对这个事也感到兴味不!”
  “我想只要热闹我都愿意看。”
  这老板,听到傩喜先生说只要是热闹全都高兴看,且就愿意看看这个热闹,倒并不出奇,因为其他的外国人都似乎愿意看的。若说不愿意看,那这老板倒以为是傩喜先生不懂这热闹,所以说不了。
  他随即就为傩喜先生解释说这热闹是“打仗”。
  这个倒不知道了。傩喜先生说是打仗可以看,倒以为奇怪,并不曾听到人讲过,也不曾从那本《旅行指南》上得到解释。实则《旅行指南》曾提到这事,傩喜先生把这一章忘掉了。
  当傩喜先生告那老板说是这话倒不曾听人讲过时,那老板就说“别的人也许不知道,这是近来作兴的。你们外国先生全爱看这个。我相信陪你来的那个小姑娘对这个也不会怕看。”
  接着是他为把最近几个中国地面打仗打得顶热闹的省分谈下去。这老板,且从报纸上,采取了不少打仗区域变更的材料,供给傩喜先生。又把自己所知道的类乎械斗的事,告给傩喜先生。这个人的脾气,正是应当列入茯苓旅馆中作侍者的那二牛一类的人的,他这说法在他自己就认为是一种顶合礼的贡献!
  关于打,傩喜先生有不明了的地方,是中国人这样平空打起来,到底是真打假打。他把这个话问及那钱铺老板,所回的话是谁耐烦打来好玩。
  “那为什么— ”傩喜先生就想知道。
  “提到为什么,我不很清楚了。似乎是赌得有种东道,我猜的。若不是两方主子赌得有东道,那么打赢了都领饷,这饷就不晓得打哪儿来了。
  傩喜先生承认这商人的猜想。他因为记起历史上记述罗马人当年要奴隶到戏院子去比武,人同人拿剑相刺,或是同到一群狮子虎豹打架的事,那时在戏场上,似乎就有许多尊贵绅士,体面绅士太太,坐到那用皮革绒类作成椅垫的座位上,作兴把这种事来赌一种东道的。他想起这情形就不由得为古今异地人类趣味相差无几而好笑。
  “先生,那你外国也总有过了。”
  “有是有,在书上。但总不会有这里人多,我相信。这样大热闹事是恐怕只有你中国人来作,别的国家谁都办不了的。”
  “是吧,人少了也很无味。人少一点就打不下去,更难得看了。”
  他们到后就谈到去看打仗的方法。如何的由中国官为备车,如何的去看,如何的望到子弹来去飞,又如何的去估计这死亡数目……在商人,是一种诚心的话,在傩喜先生也是诚心的听— 只是这个商人却并不曾陪到谁去看过这战争,傩喜先生也不想就去看这个。
  傩喜先生的耳朵,其所以如此特别大,也许在容受别人的话一事上,多少有点意义吧。
  待到把时间记起想离开这钱铺,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 她还等着呀!
  他想起了早上同阿丽思小姐约下来的吃午饭的话,就忙同这商人告辞,拿起商人业已为他包好的四个茶碗就走。
  到旅馆,“说猪头三,猪头三”,不过是想起从前到哈卜君家去喝茶,对那茶碗所起的尊敬为可笑,就说起旅行指南上把“猪头三”翻译为“乡巴佬”的话笑着说着罢了。
  一个下午他们就为了互相报告今天各人所听到的中国人说的中国事,以及鉴赏这四个有龙的中国古磁消磨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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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文作品集—阿丽思中国游记第一卷 第六章沈从文
  他们怎么样一次花了三十块小费他们俩很早的起来,想出去看看。因为早上这个地方是空气要干净一点,这于约翰·傩喜先生则尤为需要。他的需要很好空气的脾气,也如需要很体面的衣服一样,从环境能够达到他的需要时就养成了。为什么说这脾气是能够达到这个需要的环境时才养成,这便是说约翰·傩喜先生是一个连在希望上也很可称赞的正派人。我们是知道,有许多许多人,生活还不是一个绅士时,也就搭起绅士架子充数的。我们又知道有些人是生活安安定定按照着一个时代习惯变成悲呀愁呀的人的;— 约翰·傩喜先生可是到能作绅士时才作绅士,又如象在小时到饿了才去学找面包吃的方法情形一个样。
  他如今要干净空气,那就很早的起来,不然,就照到中国绅士办法睡到十二点起床,也很可以。
  “傩喜先生,”那时阿丽思小姐正在穿一件绒短褂,她说,“可不可以坐汽车坐得远一点儿?”
  他说:“我很愿小姐把这意思说得明了一点。”
  阿丽思小姐是希望同约翰·傩喜先生到乡下去,当这个希望经阿丽思小姐解释明白时,不消说这一边的傩喜先生就赞成了。
  他们下乡。
  把车子开得很快,是为得可以早到一点。
  清早上的世界,只是一些在世界上顶不算人的人所享受,这大约是一种神的支配。把上流人放在下午,放在灯下来活动来吃喝,黑暗一点则可以把这些爱体面的绅士从黑暗中给别一个看来成为全是体面的脸,说谎话时也可以把说谎话的脸色给蒙糊不清。一面让另一种下等人,在这样好好的清晨空气下,把一切作工的,贡谀的,拉车的,……等档的精力充分预备停妥,到各样办好,于是那些上流人就可以起床了。
  神的支配使人类感到满意的,实在这事应算一种。当然此外还有很可感谢,如象……
  到出了热闹地方时,时间将近八点钟。
  那早上的冷风,是湿的,是甜的,又是象其中揉碎得有橘子薄荷等档芬香味道的。阿丽思小姐为这个享受乐得只在车上跳。兔子先生是一面好好的顾全到车子在这石子路上进行,一面把鼻子扇开着嗅着,一面口上又哼哼唧唧在唱一只土耳其看羊人的曲子的。
  路上全是一些蜣螂,好好的,慢慢的,各推了一部粪车在那里走着。
  “傩喜先生,我说你瞧这个,多好玩!”
  “他们是这样整天玩的。”
  “我想你把车子开得慢一点,我们同那前面一个班壳蜣螂并排走,我要同他说说话。”
  就是这么办。他们的车子就同那一只蜣螂粪车并排了。
  她,阿丽思小姐,看到那蜣螂一副神气,就是作工时流着大颗的汗的神气,就同傩喜先生说,“这个我们那儿也有。”
  “不,”那蜣螂否认了以后,且补充说:“你们那儿有,是我们这里传过去的。”因为这是一个深明国兜的蜣螂。
  “我可不信。”因为阿丽思听格格佛依丝姑妈学故事,就学到蜣螂推车的话。
  “我们这儿人说的!”那蜣螂愤然的把这证据搬出。
  “是谁?”
  “走吧,别耽误时间!”另一个蜣螂就来打岔。
  于是那蜣螂就不再说一句话顾自弯起个腰推着粪车走了。
  “他说我们那儿推粪也是中国传过去的呢。”
  傩喜先生是也相信许多很好的文化全如那蜣螂所说搬过去的,就不同阿丽思小姐分辩,只点头道对,又打着哨子把车开走了。
  他们的车子,开到不知道有了多远。凡是城堡,凡是房子,凡是一切一切市上的好东西都不见到了。越离得远空气也越好。最系的空气若说是橘子的味道,以后就是蜜味道,再后是……傩喜先生的车若不是触在一样东西上,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止!
  他们的车子是为一堵斜墙挡着了,正想退,把车倒开退回到宽处来,从那墙的一个缺处露了一个瘦瘦尖脸。
  这脸虽然瘦,可是却为傩喜先生第一次看到顶和气象人的脸。虽然从这陡然一现中使他记起了旅行指南上面说的“匪徒”的话,但这和气的脸却给了他一种对付匪徒的勇敢了。
  “怎么啦?”
  “不准走!”那尖脸汉子,忽然变戏法一样把脸一横,拿了不知一件什么东西直逼过傩喜先生这边来。
  傩喜先生并不怕。就因为第一次他见到过这个和气的脸,他信是当真这人的本来面目。
  第二次是假装的。
  “朋友,怎么啦?放下你的棒子罢。这里有小姑娘,她不大欢喜别人作丑样子给她看,回家恐怕夜里作梦。”
  这汉子却忽然又恢复了先前样子,颓然的退倚到墙边,棒子掉在地下了。
  “我瞧你先生是瘦得很,怎么不吃一点药?兜安氏补药我吃过,象很好。”
  那汉子对这话一点不懂。这不明白处正如约翰·傩喜先生那一次找食物遇到那玛丽·瓶儿姑娘同他讨论口味时一 样。
  “怎么不说?”阿丽思小姐先是惊吓,这时却见到对面这尖脸汉子可怜的情形来了。
  “你是不是那个蜣螂打发你来作那个刚才我们讨论的事的证据的人?”
  那人说是。其实他不知道答应什么。但听到这外国小姐说是不是,他想或者是说“请安”一类事,就答应说正是蜣螂打发他来的。
  那人就走到傩喜先生的车边来,如一匹瘦狗,身上用一 些布片包作一条很有趣味的棍棒形状,手象一些细竹子作的,但颜色却是蜡。
  他说,“我饿了。”
  “那你怎么不去吃饭?”阿丽思小姐奇怪这个人说的话有趣,你是才来这里找不到馆子吧。
  “不是。”
  “那是不欢喜他们作的口味了。”
  “也不是。”
  “那是— ”
  “我没有钱。”
  “没有钱他们不把你吃?”
  “是的。”
  阿丽思姑娘更奇怪了。为什么一切吃的东西要钱才能吃?
  若说要钱买,那许多人家养的狗它们打哪儿得钱?她就从不曾见到一只狗身上有装钱的口袋。她家中的狗同到吃蔗伯伯家的牧羊狗,全是没有钱口袋,也不拿过钱,东西却是可以随便吃。其次是即或说狗是为人优待,象到人家做客,但是人人都有钱,为什么这汉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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