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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华重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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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冰瞧着萧离,故意诈他:“这分明是一个笑话!我如何会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个苏辞冰?”
萧离不动声色:“是不是,回京都暗中查访一番也就是了。”
苏辞冰垂头不语,而后她倚在背后的引枕上,问萧离:“你背后的人,是谁?”
这是正好繁枝进来收碗碟筷子,苏辞冰就叫住繁枝,问她:“你服侍我几年了?”
繁枝住了脚笑道:“小姐如何连这个都不知道了?当初我、幽梦、画屏都是三年前,太太买来服侍小姐的。如今自然已经有三年了。”
说完后,她自出门往厨房去。这会子苏辞冰所知道约摸是差不离儿的了。她试着调了调自己的内息,源源不绝的气息在丹田处汇聚,叫她不得不相信,她就是苏辞冰。而今距她存活的年代,已然过了百年。
萧离说:“我之所以娶你,是因我知道,你就是苏辞冰,而非赝品。”虽说已经不再急得前尘往事,但当他看到苏辞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是他的媳妇儿。他依旧心悦她。
是以萧离才会在花朝节那日,林寂向其母央求,要求取苏辞冰后,在林寂潜入苏辞冰的闺房被苏辞冰呵斥离去之时将他打晕,并且交给幕后之人。而后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如何想的,竟将林寂冰封在了苏园苏辞冰的密室中。
听到萧离的这番话儿,苏辞冰越发觉着当年的事是有隐情的。而萧离的这番话,也叫苏辞冰不该如何答言。他们本该是最为亲近的两个人,如今却叫她觉着像是不曾认识一般。
但萧离对她的好,却是实打实的。苏辞冰闭了闭眼,苦笑:“你不记得了?呵!真是个笑话。”说完转身不欲再搭理萧离。
她仍旧在想着这些个事,并将之理清。她暗道:“想必这事必是从三年前开始的。至于如何能让苏府的人幸福,必定只能借怪力乱神,如此必定就有一个方士在里头作怪。以来人们本就信神鬼之事,二来二老爱女心切,三来她亦将自己当做苏家的女儿,往事都能一一说的明白。如此,自然能以假乱真。”
苏辞冰所猜的,恰巧是真的。原来,这事还要从苏家女儿身上的宿疾说起。苏府的苏辞冰,应是和林寂一样,生了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脸名字都一样。但那姑娘天生宿疾,在七岁那年度过大劫之后,十一岁那年到底没能打熬得住,去了。正在这苏老爷和苏太太伤心之际,一个方士找到她们,说是能够招魂还魄。他又说:“然令嫒的身子骨儿已到极限,须另寻一个和她相像的女子来装令嫒的魂魄。”
苏老爷和苏太太自然要问:“这生得相像的人自古以来就极少的,如何能找得着?”
于是这道人就将苏辞冰替了进去。然苏辞冰前世本就是二十几岁的人,今世如何能变成十四五岁的模样儿,却还是不知。就这般,那道人就暗度陈仓将人家的女儿换成了苏辞冰。
只是苏辞冰为甚会记得苏府苏家女儿之前的事,这又是另一件事了。民间流转有一种说法,在人久病成疾后会对人进行说病。有些儿得了绝症之人就是叫说病先生给说好了的。
而苏辞冰并非是被说病说好了的,而是和这个同宗。她被冰封时,就已经中了毒。当别个将她从冰中放出来时她应当是昏迷的。就在这时,他们给他灌进了苏家女儿的往事。并让她以为自己就是苏家女儿。但苏辞冰和萧离不同的是,苏辞冰还记得前世之事,故而苏辞冰便以为她是转世后,托生成了苏家的女儿。
而苏老爷苏太太为防此时泄露,将下人们都换过了。即便是些家生子,也都勒令她们,不许他们提及此事。于是这件事便成了苏府的机密。
这厢萧离知道,苏辞冰对他离心,其中必定有个缘故儿在里头。但想到来日方长,就算苏辞冰的心是块儿石头他也总能捂热的,他也就先不理论那些,只和苏辞冰说:“背后操纵这些事的,是二皇子。”
苏辞冰默默,而后方才开口道:“常闻二皇子脾性素来不好,为人暴戾,为今上所不喜,他如何能做得一国之君?你就当真这般任他摆布?”
萧离轻笑道:“自然不能。俗语有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既然敢如此利用你我夫妻二人,就该有胆子受此行的苦果。”
苏辞冰翻过身来,面向着萧离:“传闻你我二人合力之时,鲜少有人能敌。既如此,莫不如在齐心合力做出一局。”
萧离点头,而后起身,到苏辞冰跟前儿,弯腰躬身,在苏辞冰的额头亲了亲:“这话儿我极是爱听的。”
苏辞冰的脸上微微地有了些儿生气,她将头撇开:“你不是还未用膳?快些去罢。”
有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在觉着你可能对他不起的时候,即便是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他依旧将你放在心尖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苏辞冰觉着心里很堵。直道是命运弄人。起先的时候,她只当是再见不到萧离,万般责问的话儿都不知向谁说。如今萧离在了,还是没法子说,只因,他都不记得了。他说他是萧离,苏辞冰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的言行举止、琴声、箫声,分明是萧离再世。且她曾在“林寂”抱着她去药浴之时,看到过他肩头的一块儿疤,和萧离的一模一样。是以,无法不信。
萧离笑了笑,自家出去。繁枝便和幽梦进来,手执了一柄团扇给苏辞冰打扇,并将茶水、点心等放置在床边儿的一个小几上。
及至萧离用膳后回来,她们才又退出去。
萧离对苏辞冰说:“如若你还记得些儿往事,莫若讲与我听听。”他坐在苏辞冰的身边儿,使折扇轻轻地为苏辞冰冰扇着凉。
苏辞冰躺在凉席上,不愿把萧离搭理:“既然你忘记了,又何须再知道?”曾经一起将彼此刻在心底的人,一个遗忘了过去,一个心理怀着不甘不愿,在苏辞冰看来,当真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萧离看着苏辞冰,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待苏辞冰睡着之时,他又将箫管取出,吹奏起来。箫声好似穿透了时光,让苏辞冰回到了二人情浓之时。
那时候是极美的。只是物换星移,春秋转换了百年,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
良久,苏辞冰伸出一双玉臂,自后边环住了萧离的腰,脸颊摩挲着萧离的背脊:“我们该回京都了。”既然敢如此算计他们,就有有胆子承担后果。苏辞冰幽幽一笑,一无所有的滋味,该让那些人尝一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萧离拉开苏辞冰的手,转过了身子,将苏辞冰带往怀里抱住:“每次见你稍微对我好些儿,我就又喜又恼。喜的是你能因我而心软,恼的是在你觉着我不是林寂时偏偏还对我好。这就是轻易对别个好了。”
苏辞冰埋在萧离的颈窝,熟悉的气息传来,是萧离的味道,她一直猜测他可能就是萧离,只是一直不敢承认,只是告诉自己,他是林寂,不是萧离。如今被证实,她心里越发不好受。听着萧离的向她诉说心声,她也有些儿不敢置信。
萧离还没变心,他的心底依旧满满地都是她。他的声音低沉如碎冰击玉:“然你对我不好时我也是又喜又恼的。喜的是你不曾对别个动心,恼的是你竟然认我不出。在我认出你时,你竟没认出我。”
苏辞冰在萧离的肩窝蹭了蹭,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恍若隔世。其实她想问他:“那你为什么要休离我?为什么要尚公主?为什么要让暗卫来杀我?”但一想到如今的萧离什么都不记得时,她只得闭口不言。
良久,苏辞冰才在萧离的耳边叹了一句:“阿离,一百多年了。我们分离了一百多年了,都成老妖怪了。”
所谓神鬼之时,哪里能信?人就像是那一抔尘土,被风吹散了也就没有了。或者像那一树繁花,谢过之后便永远长眠。哪里能够有以后?所谓逝去即是没有了的。所谓转世之语,不过是世人骗人骗己。
萧离听着苏辞冰的慨叹,将人搂住带往怀里:“曾经我们既然帮他们打下了这江山,这江山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怎能由得他落入心怀不仁之徒手里?阿冰,我们的路,还没走完。”
苏辞冰看着窗外一树繁花正盛,听着鸟叫莺啼,闻着花香馥郁,点头:“虽说当年皇帝待我们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若是任那皇小二的阴谋得逞,只怕到时受苦的就是黎民百姓。”
萧离点头,日光从窗户外照到萧离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光晕,好似不是凡尘中人。他说:“于公于私,咱们都应让他受些儿教训的。”
两个人就这般紧紧地静静地依偎着。繁枝和幽梦两个在门外悄悄儿地看到时,都忍不住使手帕子捂着嘴悄悄地笑。两人起身走开,到了院门外,就看到了雕栏和玉砌两个迎面走来,自然是来找繁枝和幽梦的。
玉砌和幽梦道:“我有个事儿想请教请教幽梦姑娘,请借一步说话儿。”
幽梦含着笑儿点了点头,就跟着玉砌转过回廊,往一处枝繁叶茂的僻静处去说体己话儿。这厢雕栏看着繁枝,他还不知繁枝知道了他和张秋芳两个的事。
他对着繁枝打了个千儿道:“前儿繁枝姑娘被吓着了,现下可大好了?”
繁枝微微欠身还礼,面上含着笑儿道:“已经大好了。前儿袖手夫人给压了压惊,如今没大碍了。”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会到的话儿,并非是打假的。是以繁枝这厢一说,那厢就看到了袖手夫人,他正巧是来找繁枝的。当日他将繁枝扶进了屋,就问过她,两人将往事说开,知道彼此都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俱是欢喜的。
如今袖手夫人也常和繁枝说说话儿,两人的关系倒是越发好了。之间袖手夫人身姿如朗月气度如清风一般走来,像是从华中走到这人世间,从容不迫。他对这繁枝笑道:“前儿你问的事,我想到了,正要告诉你。”
他说完就看着繁枝,眼角含笑。繁枝笑着对雕栏欠了欠身,竟和袖手夫人携手而去。见状他更是打定了主意,务必要和苏辞冰和林寂讨要繁枝。
那厢玉砌和幽梦两个走到一处儿后,玉砌就先将幽梦抱了个满怀道:“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明儿就要跟爷和奶奶讨要你的。”
幽梦含笑嗔了玉砌一眼,玉砌心里喜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将脸一侧,用手指点了点自家的面颊,要幽梦亲他。幽梦脸上一红,就将玉砌推开,偏生此时玉砌回过头来往前一栽,将幽梦报了个满怀,嘴巴也紧紧地贴着幽梦的。他一时喜得目瞪口呆。
幽梦下了狠劲儿将玉砌推开,脸红得像水蜜桃儿一般。她含羞带嗔地瞪了玉砌一眼,跺了跺脚就提着裙子跑开,只留玉砌一个人在原地使修长的手指抚着唇傻笑。
翌日,萧离和苏辞冰两个用膳罢后,萧离就抱着苏辞冰到外边儿院子里的藤椅上坐着透气。藤椅是在树下的,苏辞冰坐定之后,萧离也不让她看书,不许她想东想西的,只叫她听曲。
而苏辞冰已然在谋划,该如何让皇小二跌落谷底,该让皇小几来继承大统。还有就是,查明皇小二如何会知道她和萧离本冰封在苏园密室中,又怎会天真到以为她和萧离是能被利用的。
萧离的箫声,若碧涧中的清泉,在缓缓流淌。像是溪流击石的声音,在深谷中空灵地回荡。
唔,这本应该是极为诗情画意的一幕,却叫前来求要媳妇儿的人打破了。来人正是雕栏和玉砌。
玉砌看了眼侍立在一边儿的幽梦,眼睛里含了笑道:“今日我来,就是要求取幽梦的,望奶奶成全。”
苏辞冰看了眼脸上带着喜色的幽梦,笑道:“这我可不管,你只问她自己愿不愿意。”
幽梦闻言就几步上前,和玉砌一道儿跪倒在地,羞红了面颊,小着声儿道:“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萧离负手,立在树下不语。苏辞冰点头,幽梦忙和玉砌一道儿道谢。这厢雕栏亦和苏辞冰求要繁枝。正在这时,张秋芳知道了雕栏和苏辞冰求要繁枝,她立马就干了来,看着立在下首的雕栏,对着苏辞冰跪下道:“请奶奶成全,我和雕栏小哥已经,已经行了夫妻之礼。”
苏辞冰仰头看着绿荫,阖了眼帘问雕栏:“既如此,张秋芳该如何安置?且你本不是平常人家的公子,家里也还有些儿权势,你要了繁枝,要如何安置?”
雕栏抿了抿唇,尔后道:“我可抬秋芳为姨娘,去繁枝为贵妾。”他的眼里满是真挚。他家本就不差,只是为着要建一番功勋,为了兵行险招才跟着萧离。
繁枝听见这话儿,心里恼得了不得,她对着雕栏呸了声,双手叉腰骂道:“好个猪油蒙了心的!竟然想纳我为妾!你繁枝姑奶奶说一声,有的是人来娶,竟然如此羞辱于我!”说完她噗通一声跪下道:“不瞒姑娘,我早已经有了婚约,是断然不能嫁的。就是他拿权势来逼,也是不能的。”
张秋芳在一旁垂着盈盈粉泪。刚刚知道雕栏求要繁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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