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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往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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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哈尔泰吧。
哈尔泰的耐心是有限的。于是这位都统大人急切地打断伊玛木,瞪着双眼追问:“你朋友见到的那个汉人,是不是带着一个女子,而且长得还很不错……你那朋友没说他去了啥地方吗?”
“小的付给他一些银两,让他再替小的打听着。小的是怕您老等急了,所以就先赶回来禀报一声。”
哈尔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嗨,你应该探明了准信才回来禀报嘛……你跟那位朋友怎么约的呢?”
“小的去找他,我们约好一个月之后在库车碰面!”
哈尔泰想了想,说:“也只好这样了,你先疗着伤吧,身体复原了再说。我去吩咐,把你那个洛阳姑娘接过来伺候你——本都统可没亏待她呀!”他轻轻地咂着嘴,脸上堆满失望,“你呀,你呀,叫我如何跟朝廷交代?!”
见都统如此郑重地提到朝廷,伊玛木多了个心眼,便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小的斗胆多问一句,这件事情对大人您真的是这么重要吗?”
哈尔泰一脸肃然:“当然重要!身为朝廷命官,只能想着舍生忘死为国家效力,为朝廷分忧,既然是朝廷有命,咱们这些效命疆场的人,责无旁贷嘛!”说着说着又沉下脸,“伊玛木,你得给我记住喽,这件事到此为止,外面对谁也不许说,说出去可要掉脑袋啊!”
伊玛木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神鬼莫辨的时候,已卷入皇宫内廷的麻烦之中。事情由来,据说原是一桩见不得人的丑闻:一个大内高手,在宫中采花问蝶,居然拐走当今皇后身边的姑娘!一向与皇上情深意厚的东宫娘娘,为了洗雪耻辱,下决心要捉拿逃犯,否则她还有什么脸面管束后宫,还怎么去心安理得承幸皇上呢?
可是,这件事又不能声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皇后娘娘只能悄悄寻找后宫的门径。她把事情交给了一个很难走露风声的人,这个人就是资深太监刘进忠,而哈尔泰只不过是刘公公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最初,都统大人是无利不起早,就是想谋个仕途的终南捷径罢了,后来皇后娘娘盯上了他,事情成败就不是简单一说的问题了。过去在郎卫营当差的经验告诉他,凡是不小心知道了禁宫秘密的人,就没有能够逍遥自在活下来的。
伊玛木的往事(2)
哈尔泰是前朝号称“西域王”的年羹尧安插下来的。本来他只是京师郎卫营的一名小校,经年羹尧远房亲戚举荐,几年工夫驴打滚似的混到边地都统。眼下年羹尧黄花不再,想往上爬不容易,想回京师郎卫营更比登天还难。所幸与内务府老太监刘进忠还有一丝瓜葛,平常见面都要托个关照的话。刘公公年初捎来密信,说是有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只要他哈尔泰帮着后宫把这件事办体面了,非但调回京师郎卫营不成问题,赏银和晋升的事也不在话下。
哈尔泰经过细心摸底,秘密选出一彪人马来办此事,其中维族兵士伊玛木是他最看好的一位。于是,他利用职权给伊玛木谋了个九品修武佐校尉,准他告假回家。这才有了回程上的这些曲折。伊玛木当时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家参加妹妹的婚礼。他打算婚礼过后溜达几天,回来编几句谎言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事有凑巧,婚礼期间他认识了色提巴尔第,也就是他和哈尔泰提过的那个朋友,听他提到那个他几乎忘了的都统大人再三交待的名字……但伊玛木仍没有把都统大人的事放在心上。
他回程时会来到阿尔夏纯粹是个意外——两个孩子造就的意外,可这个意外造成了他的新的意外,也给他的妹妹、妹婿日后的生活带来了改变。
事情要往前追述到热依姆和鄂对的婚礼。
那天婚礼过后,关大良的两个孩子关玉红、关玉川被鄂对收养在身边。鄂对的父母和热依姆对孩子十分尽心,虽说语言不通,但吃穿照顾得很周到。可是两个孩子总是想念亲人,成天闷闷不乐。为了哄孩子开心,鄂对和热依姆挽留会说汉语的伊玛木,不要再离家远去了,多来陪陪两个孩子,一来说说话,二来也教孩子一些维语。伊玛木不好推脱,嘴上应承了,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伊玛木和鄂对还没有睡,两个孩子又在伤心痛哭。孩子很懂事,怕吵着人家,用毯子把头蒙住偷偷哭,这让鄂对一家人心里更加难受。伊玛木乘机提出,他要把孩子带到哈密去,他说:“那里汉族人多,兴许孩子会好过点。再说……我会给孩子找个好伙伴。”他没细说下去,但主意已经有了,到了哈密有李翠莲搭伴儿,还怕孩子不习惯吗!
鄂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他同意了。
第二天,伊玛木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伊玛木提前备了一匹好马,把两个孩子搂在马背上,一路跑一路跟孩子交谈。他告诉孩子们,要带他们去汉族人的地方,那边有很多汉族的孩子……
“我们不去汉族人的地方,我爸说过,汉族人里面有很多坏人,我们斗不过他们……”孩子的眼睛天真无邪。
伊玛木说:“那我就送你们回河南老家!”
“不行,我爸说,回老家就活不成了,我们欠人家很多钱……”
伊玛木带着孩子整整跑了两天,来到一个巴掌大的小集镇。当晚,他们找了一家路边的客栈,安顿好孩子后,伊玛木倒头呼呼大睡。骑马奔跑了两天,使他困倦到了极点,再说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孩子们会有什么别的念头。一觉醒来,他揉揉眼睛,连声唤:“玉红、玉川……”没有人答应,他赶紧里外寻找,找店家打听,谁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伊玛木惊呆了:两个孩子从此没了踪影!
整整一天,伊玛木扯着嗓子找遍大街小巷,“玉红、玉川……”喊得嗓子眼冒青烟,也没有孩子的着落,他绝望了。天黑下来,他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响,这才想起一天没有吃东西呢!就进了路边一个小饭店,要了一碗拉条子,一边吃一边问店小二:“这是个啥地方?”
他没想到的是,小镇居然就是阿尔夏!伊玛木禁不住停下筷子,突然想起色提巴尔第,想起他曾经透露过的消息。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自己的包袱里,触到包袱里的纸片,那是都统大人交给他的朝廷钦犯的画像。
令人完全没想到的是,一见这汉子,伊玛木立刻喜欢得不得了。他穿着一套洁净的淡灰色长衫,一双敞口布鞋,打着绑腿,腰束得很细,衣袖宽折挽起,肩宽臂粗,透着结实的身板。板寸平头络腮胡子,两眼炯炯有神,待人异常和蔼。
是因为伊玛木自称色提巴尔第的朋友,还是因为他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伊玛木看得出来,这个赵东来对他的来访,丝毫没有戒心。他谦和地将客人让进屋里,扬起脸朝里屋喊:“紫琪,沏壶好茶,来了贵客!”
“好了,这就好了……”里屋女人的声音,如同箫声般的悦耳,让客人心头波光粼粼,好一阵荡漾。
不一会儿,女人递茶上来了。真是绝世脱俗的女子,粗衣布巾,素花轻装,玲珑步态,款款有致。伊玛木顿时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心里舒坦得很。
女人含一丝微笑,放下茶水,按照汉族礼节给客人道了万福。然后离去了,留给客人一缕淡淡的清香。
伊玛木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个男人与所谓朝廷钦犯联系起来。
“先生像有心事,莫非公干在身?”赵东来随随便便地笑着问道。
伊玛木慌乱地否认:“没,没有,也就是闲着没事,出来瞎逛,到了阿尔夏,想起色提巴尔第提起过您,就不揣冒昧……不好意思,打搅了。”
赵东来依然笑容满面:“啊,难得,难得,在下生性愚钝,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爱结交江湖豪杰!人嘛,我们汉族有句俗语,叫做‘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在我们汉族人的心里,就像父母兄弟啊……”他忽然哈哈一乐,指着茶杯说,“您品品,品品,这可是江南佛国的极品绿茶,是在下家乡的一绝,不知先生您喝得惯喝不惯啊?”
伊玛木呷了一点茶水,连声赞叹:“好茶!好茶!”接着说:“在下也去过中原的一些地方,绿茶也喝过,比起先生的茶……”他摇摇头,那意思是实在没法比的。
伊玛木的往事(3)
赵东来是个把握大局的人。他的秘密你只能感觉而不能确知,因为那是当时西域这块土地上最大的秘密。然而,秘密过于庞大就不成其为秘密了,所以在最大的秘密跟前,主客之间自然就该心照不宣,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
于是,我们的主人开始款款发问:“既然先生是色提巴尔第伯克的好友,莫非家乡也在南疆乌什?”
伊玛木连忙解释说自己的家乡不是乌什,而是库车。
“啊,库车,那不就跟鄂对伯克是同乡嘛!”
伊玛木暗暗吃惊,看来这个赵东来对朋友圈儿里的人,了如指掌啊!嘴里也不便打埋伏了,说:“没想到先生也知道鄂对伯克,他就是在下的妹婿。”
赵东来哈哈大笑:“说了半天,您莫不就是热依姆·阿哈恰那个好多年没有回家的兄长?失敬!失敬!”说完,他拱拱手,笑得更欢实了。
伊玛木也情不自禁模仿汉族人的样子拱拱手,跟着笑起来:“啊呀,先生原来对小妹也都熟悉啊!”
“熟悉倒是谈不上,只是听色提巴尔第兄弟跟我经常念叨。”赵东来提起铜壶,为客人的杯中续了点水,“到了西域,在下才知道维族同胞这么豪爽。今天你我相识,真是三生有幸。请问先生贵庚啊?”
“在下和色提巴尔第同年。”
“那在下就痴长三岁,先生你是老弟啊!”
“请问兄长,”伊玛木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在阿尔夏地界有啥发财的买卖呢?”
赵东来沉吟片刻:“也没什么大买卖,就靠贩个骆驼、贩个马啊什么的,挣几个酒钱,还请老弟日后多多照应啊。老弟啊,今天你我兄弟要喝上几盅!”
“我……我不会……”伊玛木一向不会喝酒,提到喝酒他心里有点慌张,可想推辞又不大好意思。
赵东来说:“我们汉族人有句俗话,叫做无酒不成席,你大老远的过来,不喝酒哪行啊!”
说着话,紫琪已经把几样炒菜端上来了。其中,一盘炒烤肉是伊玛木特别喜欢吃的,一看那均匀的胡椒粉、孜然粉,就知道吃起来一定嘴角流油,味道特别香。这道菜过去只有母亲做得好,出外多年久未尝到过,今天能够吃到,让伊玛木又惊又喜。他无法把持自己,不由自主端起酒盅。
伊玛木两杯烧酒下去,早已面红耳赤,索性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赵东来。还算是咬得紧,都统大人交给的那个秘密使命,硬是没有吐露半个字。
赵东来说:“兄弟,既然话说到这里,你就放心去吧,两个孩子的事,我帮您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呢,我会托人带信给您,您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就是了。”
当晚,伊玛木在赵东来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就要告辞上路。赵东来夫妻俩把他送了很远。临别时,赵东来把十几个馕捆到伊玛木的马鞍上,又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塞到伊玛木手上:“老弟,从这里到哈密,路途不近,在营伍当差,手头也不会宽裕,这点碎银子你先拿着,将来日子有难处,别忘了到阿尔夏来找你老哥!”
伊玛木红着脸极力推脱,最后还是收下了。他身上的盘缠的确不多,都统大人的那点儿酬头,都被他留给了父母。他红着脸,只说:“兄长哈密那边有没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请务必吩咐。”
赵东来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弟如有机会,可否帮我访一个人?”
“不知兄长要小弟访一位什么样的朋友?”
“她是个女子,名字叫迪里娜,哈萨克人。”
伊玛木吃惊地张着嘴巴。直到此刻他才突然醒悟到自己的使命,同时也感受到险境的存在。就他个人而言,这才真正进入了我们的角色。
李翠莲是半年前跟着伊玛木来到哈密的。自打从看到荒漠的第一眼,李翠莲心里就直发毛。那么多的维族人,伊玛木置身其中,随时随地用维语和他们打着招呼,叽里呱啦她半句话也听不懂。顿时她觉得伊玛木如同自己手掌上的一滴水,当她愚蠢地跳进了江河湖海时,这滴水陡然就消失了。过去一年多她所熟悉的、所依恋的那个男人呢?那天晚上,她躺在伊玛木的怀里悄悄地哭了,这是她离开家乡洛阳之后的第一次落泪。她说:“伊玛木,我那么痴心地跟着你,我连父母兄弟的招呼都没有打,就跟着你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我跨过千山万水吃尽千辛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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