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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入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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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位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上海滩抖三抖的人物,今晚却安静的坐在他着玉梨园听戏。
  洪莲现在想起来却是有些后怕,若是出了一星半点岔子,他这项上人头也就岌岌可危了。
  “洪班主,别瞎操心了。”杜鸣凤似是看出了他的紧张,笑道:“凌将军今晚虽未表态,但看得出也颇为满意,至少之前旁的人请他听戏,他可从没有一场是听到最后的。”
  “说起来柳老板是功不可没啊,也不枉我去将军府上巴巴跑了几十趟。”他右手轻轻一扬,便有黑衣的手下从怀中捧出一袋子银元。
  “这些,就犒赏给柳老板和洪班主吧。”杜鸣凤笑着踱出了戏园子,话音模模糊糊地传到洪莲耳朵里:“能和凌将军攀上些关系,还得多谢谢这场戏啊。”
  银元在洪莲的手里闪着沉甸甸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公子,洪班主给了好多打赏呢!”
  绮罗兴奋地把一袋银元放到柳陌红面前的妆台上,扬声道:“你这么一出戏当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饭钱了!”
  柳陌红冷冷看了那袋子银元一眼,轻哼一声:“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俗气。”
  “是是是,就你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不贪这身外之物。”绮罗撇了撇嘴,又继续幸福地说:“园子里的人都在传,昨晚上杜老板请的是凌霄城凌将军,你听说没有?”
  “凌霄城……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凌霄城?”连柳陌红也不禁诧异道。
  “当然是他!”绮罗突然抬高了声音:“有这么好的家世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传闻他长得剑眉星目,比这玉梨园的头牌武生还帅气了一百倍!”
  “你见过他?”
  “……没有。”绮罗瞬间丧气道:“他年前才来到上海,住的是豪远深宅,出门的警卫都得排开半条街,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哟,听你这么讲,小妮子是芳心暗许了?”柳陌红不禁调笑道。
  “哪能啊。”绮罗却突兀地黯然道:“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像这天上似的人,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高攀得上的。”
  柳陌红的手顿了顿,安慰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连他自己都明白,这样的安慰太过浅薄。
  底层的人的命,一出生就被烙上了贫困低贱的烙印,这种感觉也只有自己才能心知肚明,旁人再怎么安慰也显得虚伪。
  更何况,绮罗最开始是被自己的继父卖去了玉梨园旁边的醉红楼,若不是当年洪莲好心收下她,只怕她也早已跌入风尘成了那倚红卖笑的女子之一了。
  “不过……我也算走运了。”绮罗复又笑起来:“能碰上洪班主买下我,公子你又是个外冷内热的主,对人也好,哪像那些个名角儿,整天对丫鬟仆人不是打就是骂的。”
  “而且跟着公子还能拿这么多赏钱……”她故作夸张地对着那一捧银元说道:“果真是大户人家,天之骄子,出手这样阔绰……”
  “这钱不是凌将军赏的。”柳陌红打断她道:“是杜老爷给洪班主的。”
  “送茶水的小二说他看完了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就走了……”柳陌红冷冷哼道:“这么高傲,就别来这戏园子里听戏呀!”
  “公子,你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听完你的戏后没有叫好的吧?”绮罗捂嘴偷偷笑道:“这才看不惯凌将军吧?”
  “瞎说什么呢。”柳陌红一滞,转头道:“他爱听不听……关我什么事。”
  妆台上铜镜映出男子潋滟眉目,有着与生俱来的风情万千。
  那双杏核似的眼眸里水光一漾,似有泪滴要落下,幻梦一样的多情。
  但是深深望去,里面却只有一片寂静的黑,带着深藏的孤傲与冷肃。
  如同一只骄傲而充满了戒备的兽。
  妆卸后的他少了一份妩媚温雅,却多了一份清冽隽美。
  换了一身月白长衫,衬得身段越发纤细修长。
  藏在妆后的容颜,便是如此更加让人充满征服的欲望。
  “公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绮罗望着窗外浓黑的夜色,蹙眉道:“这都将近午夜了……”
  “无妨,洪班主说唱过了今晚这场,准我明儿歇息一天。”他挑眉轻快一笑:“出去走走,不然整天闷在这戏园子里,还不得闷坏了。”
  “那……我陪你吧。”绮罗咬唇道:“这么晚了,多不安全。”
  “行了行了,你担心什么?”柳陌红失笑道:“能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就在这附近转转,走不了多远了,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能保护我么?”
  “那好吧。”绮罗摇头道:“现在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柳陌红推开门,无奈道:“明明比我还小两岁,怎么就和班主一样啰嗦……”
  轻笑着踏过门槛,月色如水流泻过石阶转角。
  戏台空旷,只有寥寥的下人在做一些洒扫之事,见到他不外乎低头做个福道“柳老板”,他笑着一一颔首,玉梨园的顶灯已经关上了,昏暗的光线摇曳明灭,依稀能看到散场后座椅散乱的轮廓。
  街道上冷冷清清,偶有深夜的车夫拉着车呵着白气快速跑过,留下一串急促清脆的铜铃声。
  没有人会注意到,那贴着墙根静静走过的单薄人影,便是这名满四座的戏魁柳陌红。
  没有了那一台繁华的戏,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如此落寞的茕茕之人。
  四周静的连风拂过青石板的声音也似乎清晰可见。
  他抬手压着额角,今夜唱戏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了,脚步虚浮无力,连个挽花的步子也踩不好,如今被这冷风一吹,太阳穴亦是隐隐作痛。
  莫不是染上了风寒……
  他扶着砖墙慢慢走着,看来明日得让绮罗去医馆的大夫那里抓副药来煎着吃了,风寒这种病最是拖不得的,这一拖就要把嗓子给拖坏……
  “今晚多谢将军应了家父的约……”是女子清细的声音:“家父挂念此事已有多天了,好不容易才请到了将军……”
  “杜小姐深夜等在路上,就是为了责备在下么。”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的话语撞进柳陌红的耳膜。
  “怎么敢……”女子敛了笑声道:“只是有些遗憾,都说柳老板的戏只应天上有,我这俗世之人想要一闻,家父却不让我去。”
  “令尊是为了小姐好。”男子不紧不慢地淡淡道:“戏院这种地方,女孩子还是少去为妙。”
  果然啊……
  柳陌红停在原地扶墙想着,再怎么好的戏,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些消遣作乐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
  晕眩感越来越重,眼前的景物逐渐与夜色融在一起。
  “杨海,送杜小姐回去吧。”
  他听见那男子这样说着,立时便有人应了,接着便是车轮扬尘而去的轰鸣声。
  是走了吧……
  他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渐渐贴着墙面坐下去。
  不知道绮罗会不会着急,会不会跑出来找他……明天回去肯定又会因为不爱惜身体被班主骂一顿……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夜里的潮湿露水顺着冷墙窜上来,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气在四肢骨髓里游走着,偏偏额上还热的发烫,冷一阵热一阵激得人眼前发黑。
  脚步声在他面前顿住。
  他只看得见一双锃亮的皮靴停在视野内。
  是军靴,看这顶尖的做工不知道得花自己唱多少出戏才赚的来的银元……
  再往上看是修长笔直的双腿,青绿的军装更衬得来人高大挺拔,脸是模糊的,他只看得清那双黑曜石一般漆墨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吸附柱漫天星光凌乱,直直望进人的心里去。
  是谁呢……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凌霄城怔怔的看着晕倒在自己眼前的人。
  月白竹杉映着他被烧得嫣红欲滴的面颊,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着,如同舞蝶的翅膀。
  ——是今晚那个叫柳陌红的戏子。
  他在他面前站了一刻,还是附身抱起了柳陌红。
  入手的躯体柔软滚烫,有轻微的梅花浅香。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嘤咛之后,便乖乖地伏在了他的怀里。
  ——抱起来比一只猫儿重不了多少。
  凌霄城想了半晌,却不记得玉梨园到底该朝那个方向走。偏偏他刚刚才吩咐了杨海送杜扇锦回去,此时连个支使的人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柳陌红,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病态的红潮,却更添了几分别样的媚惑,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发烧的缘故,紧紧地蜷着身体微微颤抖着。
  褪去了戏台上风华绝代的迫人光彩,他在月华下像个孩子一样显得无助而落寞。
  银白月华下,这个孩子被他抱在怀里安静昏睡,纯洁的不惹尘埃。
  凌霄城浅浅一笑,抱着他朝着凌府走去。
  身后落下斑驳的影子,映在青石板上平宁而祥和。

  

  凌府本来是他大哥凌墨白在上海置办的房产,只他此番被派往上海驻军,便没有住将军公馆,而是选了这么一处深远的宅子。
  杨海早已等在门口,远远地望见他,连忙迎上去道:“将军,杜小姐已经回府了,杜老爷说下次登门拜访将军,我没敢应……这是?!”
  他愣愣地看着凌霄城怀中的人。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柳老板么?”他瞪大了眼睛:“他怎么……?”
  “发烧了,应该是染了风寒。”凌霄城淡淡的答道。
  “那……要我送他回玉梨园吗?”
  凌霄城顿了半刻,还是答道:“不了。去请个大夫来,要快。”
  “……是。”
  杨海欲言又止地朝着医馆的方向小跑去。
  凌府并非是仆从成群,凌霄城生性喜静,除了杨海与警卫外,他只留了少数几个沉默忠心的老人。
  两扇沉重的木门板是货真价实的清朝留下的沉香木,门上的丹漆金钉铜环是亲王府四城正门特有的。
  这宅子粗粗看去并不大,却极为幽深清雅,青石路曲曲折折的来回环绕,仔仔细细的走遍了也需得三五个时辰。沿路都亮着嵌在墙内雕成了花球状的灯,暖黄灯光从镂空灯罩中透出来,洒下一地细碎斑驳。
  “老秦。”凌霄城换来守夜的老仆:“别的人都睡下了?”
  “都睡了。”老秦恭声答道,对柳陌红也不敢多问,应道:“将军,府中现在没有收拾好的客房,要不……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起来收拾?”
  凌霄城这才想起由于自己闭门扫苔,拒不留客,便吩咐下人不再每日打扫客房。
  “不用了。”他举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去打盆热水来,待会儿杨海会带医生来,你先去把药炉备着。”
  “诶。”老秦急忙去开了大厅的灯,又问道:“要去煮些粥来吗?病人吃粥最是有益了。”
  “他今晚应该是不会醒了。”凌霄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说道:“你先去熬着吧,明早再热一热便是。”
  大厅内的座钟长长的铜针转过了十二点,有轻微的响动从前门传来,越发近了,却是杨海领着个背了药箱的少年,那少年长得清秀精致,看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想必是刚从睡梦中被生生吵醒,此时还在不耐的擦着惺忪的眼睛。
  “那家医馆的大夫出门去了,只留下这么个小药童,他说只要是些寻常的病他也能断会治。”杨海解释着,一边瞅着锦被中烧得满脸通红的柳陌红。
  “这是病人?”少年看也不看凌霄城一眼,走上去拿手背试了试柳陌红额上温度,一手探进被里把着脉,细细沉吟道:“普通的风寒罢了,煎服药下去便能烧退。不过……这脉象看起来,病人长期缺乏休息,饮食无律,脾胃不佳,多半还有胃疼的老毛菠……啧啧,这身体看起来没事,实则虚得很,现在没什么大碍,等到过那么二三十年,人老了,咳嗽肺寒这些病根就全都出来了,要真想治好,最好还是长期煎着药好生养着……”
  少年人虽不大,一番话却说得老练圆溜,颇为有趣。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药箱里摸出了纸笔,行云流水地写好了药方。
  “拿着呀,傻站着干什么。”他冲杨海扬了扬手中的药笺,“快去抓药,烧得久了变成肺炎就难治了。”
  杨海并未答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凌霄城,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才从少年手中接了药方,低着头从房中退了出去。
  “病人这身体要多调理着,一看就知道是个平时不懂养生的主儿,肯定是拼命忙着,吃饭也不注意……照这么下去长年累月的还不得拖出大病呐……”少年还在絮絮地说着,又转头对沉默不语的凌霄城奇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恰逢老秦端了热水绸巾进来,凌霄城淡淡开口吩咐道:“老秦,送这位大夫出府,记得给三倍的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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