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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游侠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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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捋着胡子道:“摩勒,你刚才不是问我何以会到薛家附近查探么?现在可以一并告诉你们了。聂将军,我所说的‘贵客’便是段圭璋段大侠,他很感谢你过去对他暗中相护之恩,他今天前往薛家,一来是要见他的亲家嫂子卢夫人,二来也是想见见你呢!”铁摩勒大喜道:“原来我的段姑丈也来了么?”聂锋叹口气道:“可惜他来得太刁;凑巧了!”
铁摩勒道:“不然,我说他来得正是凑巧。他是不是和我的姑姑同来?”韩湛点了点头,铁摩勒道:“有他们夫妇二人,千军万马,也拦他们不住。要是安贼的羽林军当真已往抄你们的家,他们必然不会坐视。”聂锋道:“就不知是否刚好碰上?事发之时,薛将军已单独走了,那时我还未曾去助铁兄,他们也还未知道你是薛将军带来的。也许薛将军已先到家中,带了家人走了。”薛红线忽地问道:“聂叔叔,我爹爹为何不理我就先跑了?我要我的爹爹。”
铁摩勒一阵心酸,忍不住道:“红线,你这个爹爹为什么不理你,你回去问卢妈就知道了。”薛红线年纪虽小,也听出这话有蹊跷,大为奇怪,问道:“卢妈今天并没有同来,难道刚习‘所发生的这一些事情她会预先知道不成?为什么要去问她?再说,每一个人只有一个爹爹,你却说什么这个爹爹,那个爹爹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两个爹爹?”铁摩勒叹口气道:“红线,有许多事情你不明白的,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你别心急,卢妈会一一告诉你的。总之,你只要记得卢妈是你最亲的人,你听她的话就行了。”铁摩勒本来已有点忍不住,想把她的身世告诉她‘了,但一来因为“说来话长”,现在急于逃难,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二来她的身世也应该她的生身之母告诉她才最适合,铁摩勒不想越俎代庖。
薛红线心想:“卢妈比我妈还疼我,天天伴着我,本来就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听她的话,还用得着你说吗?”当下就嚷道:“那么咱们快快回家去问卢妈吧。”聂锋道:“卢妈在不在家,还未知道呢?”聂隐娘年纪较大,懂得推测事情,说道:“不错,今天咱们闯下了大祸,薛伯伯先逃走,看来怕是要赶回去报信,叫家里的人快逃,那么卢妈当然也跟着逃了。”
聂锋道:“现在就是这个问题,不知道薛嵩回过去了没有?或者是已单独逃到别个地方去了?好在咱们人多,可以分成两路。据我所知,薛嵩有一支亲军,那是他带了多年的部队,绝对听他指挥的,现在驻扎在福隆寺。他要逃必定是逃到那里,好拥兵自卫。不如这样吧:我带这两个孩子到福隆寺去找他,铁兄弟,请你和韩老前辈到我家去看看,要是真的已发生了事情,你们也好救援。”铁摩勒道:“这样也好,总有一处找着。”
聂锋想了一想又道:“我知道有小路去福隆寺,沿途的哨所不多,那一带驻军的军官又都是我和薛将军的部下,我去福隆寺不打紧,你们回去可得小心,街上现在恐怕已经戒严了。只怕也已有人认得你了。”
韩湛道:“我有办法,我给摩勒变个面貌吧。”取出随身所带的易容丹,用山水化开,涂在铁摩勒的面上,登时把他变成了个“黑张飞”模样的莽汉。铁摩勒临流自照,也不觉好笑,当下就想把军装脱下来,韩湛摇手道:“这套衣服不用换。”聂锋道:“对,你仍然以校尉的身份出现,更方便些。我以前给你的那面腰牌还在吗?”铁摩勒道:“巧得很,我正带在身上。”
聂锋笑道:“这就更妙了。我现在虽已造反,这面腰牌,想来还可通行无阻。铁兄弟,拜托你了,若是我的家人未逃,就烦你护送她们到福隆寺来。”铁摩勒道:“聂兄放心,我理会得。”
计议已定,当下便分道扬镳。铁摩勒带路,与韩湛父女回到长安街市,果然街上已布满士兵,行人绝迹。铁摩勒易容之后,相貌凶恶,又穿着军官服饰,没人敢问他,连腰牌也不用掏出来看。但跟在他后面的韩湛父女,却曾碰过几次查问,每次被查问的时候,铁摩勒就放粗了喉咙喝道:“我家里有病人,我请的大夫你敢阻迟?病人坏了,我要你填命!”那些兵士给他一喝,都是快快赔笑,连忙放行。
但到了薛、聂二家所在的这条街道,气氛便大大不同了,只见满街都是披着“锁子黄金甲”的羽林军官,铁摩勒刚踏进街口,便有军官上来喝道:“你是那个番号的军官,到这里来作什么?这两个又是什么人?”铁摩勒心想:“假作是请大夫,只怕是不行了。这里除了薛、聂二家之外,其他都是百姓人家。”他人急计生,眉头一皱,便低声说道:“我是奉了主公之命来的。主公说要留活口审问,怕要犯伤重,叫我带了御医来,她是御医的女儿,随同来照料伤犯的。”军官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宫中的侍卫,安禄山的侍卫,这军官本来就认得不全,当下将信将疑,放不放行,一时难决,问道:“带有总管府的公文么?”铁摩勒稍稍运劲一推,沉声说道:“事情紧急,我奉了主公的口令,哪里还有功夫去备办公文?”那军官乃是羽林军中一个出名的力士,但给他轻轻一推,却已站立不稳,险险跌倒,心里想道:“看来当真是大内的高手了!”因此铁摩勒这一推,不啻证明了他的“身份”,这军官非但不发怒,反而连声诺诺,闪开旁,让他们过去。
将近薛家之门,只见又有许多羽林军挥舞长鞭,将一群叫化子赶得东跑西窜,铁摩勒正在奇怪,只听得那些羽林军骂道:“我们在捉拿钦犯,又不是办婚丧大事,有酒肉分,你们这群化子赶来瞧爇闹作甚?当心将你们的退都打断了!”那些化子叫道:“我们都是在这条街道乞讨的,一时来不及走避,你们也用不着这样凶啊!”转眼之间,都逃进横街小巷,四散无踪。铁摩勒猛然省悟,猜想这群化子必定是丐帮中的探子无疑。
羽林军将薛、聂二家团团围着,刚才那个军官是在外面负责巡查的领队,他有心巴结铁摩勒,亲自陪他到门口,说声:“这位都尉大人领御医前来,你们让他们进去。”铁摩勒不须多费唇舌,立即便往里闯。
铁摩勒刚跨进院子,便见到好几个浑身浴血、损手折足的武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或滚出来,他们只道铁摩勒是来增援的好手,慌慌张张地叫道:“快、快进去!那对贼夫妻好不厉害!”铁摩勒心里大喜,想道:“果然是他们了。”拔出长剑,便冲进大堂。
只听得杀声震天,白刃耀眼,段圭璋夫妇在众武土的包围中高呼酣斗,但却不见薛嵩。铁摩勒正待上前助战,忽听得有人叫道:“姓段的你还敢顽抗,我们就把薛、聂两家杀得一个不留!”
有人叫道:“段圭璋,你本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为何要替薛嵩卖命?”
只见另一群武士,已把薛、聂两家十几口男女老幼,全身捆绑着,从后堂里推了出来,铁摩勒定睛看时,只见卢夫人和那个姓侯的管家都在其内。原来这些武士中有人认得段圭璋,但却不知道他是为了救卢夫人来的,只道他是与薛嵩或聂锋有甚交情,故此他们把薛、聂二夫人推到最前,在她们的背后各有一柄明晃晃的利刃指着,准备威胁段圭璋夫妇。段圭璋厉声喝道:“你们敢动她们一根毫发,我将你们杀得一个不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喝道:“好呀,他这样倔强,先给点颜色给他看看!开刀!”
“嗖”的一声,薛嵩妻子的一边耳朵已给快刀削了下来,痛得她杀猪般的大叫大嚷。
那些武士们“重视”的乃是薛嵩与聂锋的妻子;但铁摩勒最着紧的却是卢夫人,他一听得那一声“开刀”,生怕卢夫人也玉石俱焚,同遭毒手,连忙大喝一声“住手!”持刀在卢夫人背后的那名武士见他穿着军官的服饰,发狂的似向自己奔来,不由得怔了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当啷”一声,铁摩勒早己飞出了一颗铁莲子,将那个武士的尖刀打落。
可是如此一来,铁摩勒的目标也登时暴露,另一个武士突然抢快两步,一手抓着了卢夫人,霍的一个“凤点头”避开了跟着打来的两颗铁莲子,也是一声喝道:“住手!你敢再放暗器,我就先把这妇人毙了!”他起脚一踢,把一张桌子踢得四分五裂,碎片飞到了铁摩勒的面前。铁摩勒见他武功甚高,卢夫人又已落在他的手中,突袭救人的伎俩,只是可一而不可再,由于“投鼠忌器”,也就被他吓住,因此不敢再向前冲。原来这个武士乃是羊牧劳的三弟子,名叫尚昆,在羊牧劳的七个徒弟中,以他的武功最高,也最机智。他虽然不认得铁摩勒,也不知道卢夫人的身份,但见铁摩勒这般动作,却已看出了他是个“冒牌”的军官。心想:“敌方要费如许心力来救一个奶妈,这奶妈的身份必非寻常!”正是:救星虽是从天降,无奈灾星尚未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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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回 十年忍辱仇终报 再度寻儿恨未消
尚昆虽然镇定,但其他看管人质,的武士,被铁摩勒这么突如其来的冲杀,却难免引起蚤动,乱了阵脚,说时迟,那时快,韩湛父女也早已如飞扑至,韩湛以闪电的手法,一指点倒了伤害薛夫人的那名武士,韩芷芬则用一口飞刀插入了看管聂夫人那名武士的心胸,薛夫人只被削了一只耳朵,聂夫人则全然元损。韩湛道:“芷芬,你保护二位夫人,我去助摩勒一臂之力。”
他正想用“隔空点袕”的本领,点倒尚昆,那尚昆却是狡猾之极,他认得韩湛是天下第一点袕名家,登时退到了屋角,背靠着墙,将卢夫人牢牢抓着,遮在前面,冷冷笑道:“韩老前辈,我知道你有隔空点袕的本领,但你总不能隔物传功吧!你要是不怕毙了这妇人,你就尽管施展。”尚昆以卢夫人作挡箭牌,韩湛也无计可施。
卢夫人却是神色自如,不但不害怕,反而喜上眉梢,说道:“摩勒,你这般模样回来,想是已闹出事了。薛嵩和聂锋呢?”铁摩勒道:“聂锋父女和你的女儿都与我一道,今日已在安贼的离宫里大杀了一场,聂锋已然决意反了。看这情势,薛嵩也是不反不成,他既然不在这里,那就定是到福隆寺招集他的亲军去了。”卢夫人哈哈笑道:“好,安贼众叛亲离,死期不远了。你们等着,还有更好看的在后头呢!”尚昆喝道:“你罗哩罗唆胡说些什么,快叫他们退出去!不然就叫你先尝尝我的厉害!”卢夫人笑道:“我若怕死,也不会在薛家里做奶妈了。我虽然不能亲睹安贼覆亡,但夫仇指日可报,死亦可以无憾。”忽地提高声音叫道:“大哥、大嫂,我的女儿多劳你们照顾了!”话声未了,只听得一声惊叫,卢夫人已是血染罗衣!但这一声惊叫却不是卢夫人发出的,原来卢夫人有心效法她的丈夫,让段圭璋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敌,竟然也用她丈夫史逸如当年自尽的法子,向后一靠,硬碰那武土的刀锋。这一声惊叫,乃是尚昆发出来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卢夫人会有这个动作。
段圭璋一声大吼,猛狮般地冲杀过来,窦线娘更快,她人还未到,弹弓先发,尚昆失了“挡箭牌”,被窦线娘的弹丸打个正着,铁摩勒一跃而上,长剑出手,硬生生的将他“钉”在地上,从前心芽过了后心。
窦线娘抱起了卢夫人,道:“好嫂子,苦了你了。”卢夫人寒泪微笑道:“重见你们,我死也死得安乐了!”窦线娘叫道:“不,你不能死!”她察看了一下卢夫人的伤口,见伤口很深,但听她的心脏还在跳动,急忙先用金疮药替她敷上。
段圭璋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一柄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杀得那群武士鬼哭神号。韩湛则以穿花绕树的身法,施展他的点袕功夫,武士们一被他点中袕道,便即不能动弹。不过片时,那群看守人质的武士都被他点倒。
房中虽然有若干好手,但他们应付段圭璋夫妇已感不易,更何况现在又添上了韩湛父女和铁摩勒三人,等如三只插翼的猛虎,一轮厮杀,武士们都已不能在屋子里立足。
可是段圭璋他们杀出了大门,却反而碰到了困难。街上满是安禄山的羽林军,在屋子里他们不可能都挤进来,现在到了街上,却不容易冲过去了。当然,假若毫无拖累的话,以段圭璋和铁摩勒他们的本领,要杀出重围,也还不太困难,但现在他们却要照顾薛嵩和聂锋的妻子,还有那些跟着他们突围的两家家人。聂锋的妻子还好,可以自己走路,薛嵩的妻子则几乎吓破了胆,要韩芷芬拖着她走。还有,窦线娘背着重伤的卢夫人,也得步步小心,不敢跳纵,怕震动了她。而且还要提防冷箭。段圭璋、铁摩勒并肩冲杀,奋战夺路,韩湛挥舞一件长衫,拨打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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