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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怒马啸西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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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还是七上八下。

葵水那一阵细密的疼又一阵松弛的感觉,简直要把她折磨死。她难得这么乖巧,不做声。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了一段路,还是燕来飞忍不住先开口问:“知道把你安排在哪么?”

“恩,听季先生说安置在什么锦隆客栈。”她的声音细若蚊声。

这才有点姑娘家的样子,燕来飞还真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在他印象中精怪的小不点一下子变成了娇弱的姑娘。“给你安排的住处好算不错。”因为五皇子下令不可扰民,北平军入城,也没有进民居。

绅豪们早早地就把大将军们请了去,客栈这样次佳住处自是先紧了军中有官位的人,其余的人将士只是找了空地支了营帐,或是在民居屋檐下,院中置了些干草凑合几晚。季先生也算是有职衔的,拖了他的福,郁桑桑和白子都能在客栈里住下。

燕来飞把她送到房间,像烧手似地,把她扔到床上,便转身想走,又被她一声“哎呦”给止住了步子。不会真摔着她了吧,他有些犹豫地回头问:“你没事吧?”

“我一个带血之身,身体有恙之人,你这样粗蛮地把都在床上,你说有事没事。”其实也没真的摔疼,但是逮住了机会,总要好好发挥一下才是她郁桑桑的性子,她假意嚎叫了几声。半是真疼,半是假装,倒也哄骗住了燕来飞。

他眼神里有些许歉疚,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瞪了一会,想着效果也做得七七八八了,硬声硬气地说:“燕来飞,我告诉你,你亏欠我的也不是一点二点了。要是把这事情传出去了,我就跟你们没完。”料想他这么板正的性格,肯定是要把她是女儿身这件事情给报上去的,哪能由得他去呢!

燕来飞有些踟蹰,见他这幅样子,她叫唤得更厉害了。那一声声的疼,跟小猫叫似地,挠着他的心。思及她之前确实救治过他,他退让了一步,问:“你女扮男装参军是为了什么?”

罢了,如果她答得合情合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她意图不轨,他自然是不会纵了她。





、化敌为友

她一时有些傻眼,该怎么回答……替父来从军?军中有情郎?太扯。

想久了怕他起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医术学成,但师门规矩,必过了师父交予的任务,才算得上真正出师,受师门封号,入师门宗册。师父交代我要救治满千人,我思量着做军医比什么做什么江湖郎中来的快些。”

她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她师门确实有这个规矩,谢隽星和苏皮皆是完成了任务,已经出师的。她呢,则还没学成,师父的任务也还没交代,只不过因为事急,出了京城。

燕来飞听完有些半信半疑,还想再追问几句。她赶紧哄了他走:“你既然知道我是女子,又知我现在正是不方便的时候,你一个大男人老杵在我房间里做什么,速速出去。”

“好吧,你好生歇息,我得空了再来看你。”被她一句点破,颇有些尴尬,他若有所思地离开。

她的腰酸得直不起来,觉得身上又黏又腻,很不舒服,才想着叫店小二打上一桶热水,便听到小二在外间唤着:“这位客官,刚才那位军爷吩咐小的给您备下了两桶热水,给你沐浴用,现在给您抬进去可好?”

她心下一暖,这黑炭头还算有心,应道:“我不方便起身,劳驾您抬进来吧。”

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果然身上爽利许多,只是腰还是酸得厉害。本想在床上眯一小会,没想到,这一闭眼就睡着了。等醒了,已是灯火阑珊。

一睁眼,就见白子手里攥着块玉石一般的东西,双眼瞪着灯芯做放空状,烛光晕染到他光洁的额头上,有种圣洁的感觉。平素里星星一般亮的眼睛,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竟带着些淡淡的惆怅。以至于她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

白子这才回过神,又恢复了往日针锋相对的架势,有点嫌弃地回答:“先生说你身体不爽快,叫我照看你。”

她奇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先生忙什么去了?”白子会费心照顾她?那真是母猪也能上树了。

“原本负责城外的主事医官王先生今天摔崴了脚,季先生去替他了。临走前,先生嘱咐我的时候,说实话,我本是想拒了的,不过我们有约在先,我又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便顺道在这看着你吧。”季先生也是的,明知道他们俩犯冲,一处在一起就闹别扭,偏硬要把他们凑在一起。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了。”说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神采奕奕地盯着白子瞧。

白子被她瞧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列队了,不耐地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后头还有事呢。”

她按捺住一颗八卦的心,先是撅起嘴,委屈地说:“白子,你误会我,误会得大发了。”看他抬起了一边眉毛,表示有兴趣的样子,她继续说:“我和季先生就是天下间最简单的医官和副手的关系,我对他没有半分的肖想。”

白子挑了眼看她,似是在思考这话里的可信程度。她立马举起右手立誓:“真的真的,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她可是真心想和白子好好相处,顺便八卦一下他和季先生的事情。真的,她发誓只是顺便八卦哦。

“真的?”听他的口气,应是信了她。她立马点头如捣蒜,对着他招手,示意他坐到她床边。她好奇地拉住坐过来的白子的手臂,问得极轻,好像是江湖人在对暗号、接头:“你是何时开始倾心于季先生的?”

回忆起那美好的过往,他笑了起来,她常常见到白子笑,他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没了淘气,只觉得天真可爱。而现在他的笑容,于以往都不相同,格外的灵动,好像正陶醉其中,让人看着就觉得感同身受。

“我从小和先生一起生活,天天处惯了,天天看惯了,原也不觉得先生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去年,军中无战事,先生乐得清闲,便外出游历,那时候他觉得我年纪太小,不方便一起外出行走,便一个人去了。他这一去,就有三个多月。

习惯了日日在身边的人,一下子分离,还真不习惯,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好像心里落下了什么。我始终记得他回来了的那天,天上下着绵绵细雨,他撑着油纸伞,推开门,轻声对我说:‘白子,我回来了。’雨水打在伞上“嗒嗒”作响,那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就像敲在我心上一样。

他细长的眉,清冷的眼,淡淡的笑,忽然地明晰起来,我心里的感情就像花一样盛放,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她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明白呢,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来你的世界是黑白的,一直身处其中,也不觉得乏味。可是当你遇到那一个人,瞬间,整个世界都被润色了,你才发现原来过的生活是那样的贫瘠单调。

遇到那个人、见过了缤纷的世界之后,你便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日子了。白子这样的一往向前,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怕了拍白子的背,鼓励道:“你要加油啊,季先生好像不是容易拿下的主!”

白子被她语重心长的样子惹得大笑,在这一笑一闹之间,他们原本的那些误会、不快都渐渐消弭。两人相视一笑,他笑得真诚:“下次有机时间,你也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今天,我还有要事要办,你既然已经醒了,我就不再多陪了,马上就要走了。你想必是饿了,我等下下楼的时候,请他们把晚膳给你送上来,你就在房里用膳吧。”

她高兴地点了点头,把话说开了,果然好处多多。一下子白子待他亲厚了许多,往后她大可把不高兴接的活都推给别的医师了,哈哈哈哈!

把白子送到房门口,她就坐到桌上,准备等晚膳,中饭还没吃就睡下了,现在她是真的饿坏了。咦,桌上的是什么东西?她拾起了,仔细一看,是白子随身带的一块玉,正面是雀鸟的图腾,反面刻着一个小纂的“白”字。

刚才白子好像就是握着这个东西若有所思的,想必是件极重要的东西,这时,他应该还未走远。她推开门,准备去追白子,只听楼梯上“蹬蹬瞪”急促的脚步声。

他跑得气喘吁吁,“我竟把这个给忘了,差点误了大事。”他拍着脑门子,自嘲道,接过羊脂玉,道了谢又匆匆的走了。

这来去如风的样子,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什么天大的事,能让白子这样的丢三神拉六魄的?不行,她作为他的战友、朋友,一定要跟上去。她这是关心朋友,可不是八卦,不是不是哦。

她用了些轻功,步子轻盈如蜻蜓点水,白子没练过功夫,根本发现不了她跟在后头。他走到白府后院,递给门童一包东西,附耳几句话,门童便取通传。不多时,便有人把白子请了进去。

白子和白府有什么关系?这么天寒地冻、夜深人静的,他不好好暖被窝,跑白府来干嘛?想着便准备趁着没人,翻墙进去。这时,她被人拍了拍肩膀。




、梁上君子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这一惊可不小,跺着脚狠狠瞪小五。 

“我我我我……我跟着你来这里。”小五学着她的语气逗她,见她被吓得小脸煞白,又柔声解释道:“我想着你这几日大概身子会不太舒服,吩咐人给你赶制了一个围腰,里面可以塞一个暖捂子,这样这几日你可不用那么辛苦。 

我从白府议事回来,就赶去你那,见你神色匆匆地从客栈出来,担心你出事,便跟了过来。你瞧,果然要出事吧,大半夜的翻什么墙。而且别的人家不选,偏偏选中了白府,被发现可要出大纰漏的。” 
她一听这话,转怒为喜。小五早就习惯了她这副脾气,笑着从怀中取出了围腰,替她系上,再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罩上。郁桑桑笑得更是欢喜,带着腰围原地蹦跶了两下,觉得身上一下子沉了许多。

她开心是开心,但是围着这个,这么累赘,她的轻功本就只学得七七八八,现在更不好施展了。看着白府巍巍高墙,她运了内力试了一下,果然翻不上去。

小五见她一下子高兴一下子又烦恼的样子,当她是思及烦心事,不由开口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何故要翻白府墙头?”

她故作高深,凑近了小五,轻声说:“秘密。”

小五假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说:“我还上赶着给你送什么围腰。”

关心则乱,她竟当了真,急急地拉了拉小五的衣袖,问:“你能保守秘密?”

小五转过身来,信誓旦旦道:“当然。”

她对小五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对,除了她的身世。哦,还有,除了她混进军中的秘密。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知无不言的,她心里对小五更是愧疚了,看了看腰上那一针一线皆是心意的腰围。

她说:“事关白子,我才不好立马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你可为我保守秘密。”

“白子有何事?”白子这名字他好像有所耳闻,应该是医官季然身边的老人了,这人会有什么不妥,让她如此上心呢?

她把她跟踪白子的缘由一一道来,不过刻意略过了白子和季先生感情的这段,不是她不相信小五,只是事关他人私隐,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小五听了之后,笑着牵起她的手,道:“你既然想一探究竟,我便陪你去。只不过,不需要你再爬什么墙,跟着我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就是了。”

她“咦”了一声,不过旋即想明白了,小五定是被安置在白府里头,自然能自由出入了。

两人悄悄揭了好几间屋子的瓦,最后到潜上白素的屋顶,才找着白子,好戏已是演了一大半了。她有些恼和他在外耽搁了一些时候,害她戏都看不全了。不过这样的情感没有占据很长的时间,因为她被自己所见之景给吸引住了。

只见一素衣女子倚在床上,面色苍白至透明,发髻歪歪地松着,眼中带泪地望着白子,哭得不能言语。反观白子,端坐在床边的方凳上,他眉头紧皱,双手攥拳,背挺得笔直,细看却发现如秋风落叶般簌簌颤抖。

那女子明明就是今日城楼上的白城主,怎么堂堂一城之主会和北平的小小药童牵扯在一起,而且还哭得不能自已,全然没有城主应有的样子?

郁桑桑狐疑地转头看小五,想和他交流一下观后感,只见他勾起右手食指,轻蹭着鼻子,想必也是有所不解。

等她再专心于屋中,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白素咳得满面通红,却已下床抱住白子。白子放空了双目,似是神思游移,任凭她抱着,没有半点反应。

“儿啊,是为娘的对不住你!”白素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哽咽地对他说。

白子微微挣开一些,幽幽回道:“白城主,何出此言。”那声音生硬、疏离。

白素听到这话,像惊弓之鸟一样弹开了身子,她面露苦色,急急咳了好几声,才平复了下来,重新倚回到床沿上。 “我本时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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